劉煜被這句靈魂拷問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一屁股重重坐下,泄憤似的拍了一下腰間的佩刀,悶聲道:“都怨我爹娘,沒把我生得俊俏些……回頭紙錢我都不給她燒了!”
“根據評級,那作祟的東西,實力未必強得過劉哥你,萬一里頭真有動靜,劉哥可別忘了……踹門救我。”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劉煜胡亂應著,又重重嘆了口氣,望著桌上跳動的燭火,用一種參透人生般滄桑的語氣喃喃自語,“唉……小時候不努力讀書練功,長大就只能……當個苦哈哈的武夫咯。”
客房與玲瓏的居所同在后院,相隔不遠。來時羅安已不動聲色地記下了方位。
此刻夜色如墨,正是行動良機。
羅安隱去聲息,一路摸黑來到門前,確認李凌峰不在,這才推門進去。
屋內只點著一盞昏黃的殘燭,光影搖曳,更添幾分陰郁。
幾乎是門開的瞬間,蜷坐在妝臺前的玲瓏一驚。待看清來者是羅安,她臉上那層精致的、如同面具般的花魁風情瞬間崩塌。
淚珠毫無征兆地滾落,“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又死死壓抑著聲音,從喉嚨深處擠出破碎的哀求:“羅大人……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羅安反手將門虛掩,隔絕了外界的夜風。
他并未上前攙扶,只是站在那微弱的光影邊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顫抖如落葉的女子。
他的聲音低沉、清晰,不帶一絲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感:“我的時間不多。簡要的說。”
玲瓏沒有回答羅安的疑問。
她將一座屏風拖拽到門前,隔絕了任何可能窺見屋內光影的角度。做完這一切,她背對著羅安,開始解自己的衣帶。
羅安眸光驟然一凝,聲音沉了下去:“夫人,你這是何意?”
“大人…莫要誤會……”
她將褪下的衣衫向后一扯,露出了整個光潔的肩頭和……那令人觸目驚心的后背!
羅安的目光落在她背上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饒是他見慣了血腥與邪祟,此刻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那本該是白皙如玉的肌膚上,此刻竟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傷痕!那些傷口層層疊疊,如同無數丑陋的毒蟲盤踞其上,猙獰地扭曲著。
以羅安行醫斷案的經驗,只需一眼便能斷定造成這些傷口的工具,絕不下十數種!這哪里是人的脊背?分明是一塊被反復蹂躪、摧殘得支離破碎的皮肉畫布!
“李凌峰……他就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鬼!根本不是你們看到的謙謙君子!”
玲瓏跪倒在地,她不顧赤裸的恥辱,讓羅安能更清晰地看到那些盤踞在她后背的傷痕。
“自從被他強贖進這魔窟,他便以折磨我為樂!百般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求大人明鑒,求大人救奴家脫離這人間地獄!”
“既然如此……他當初為何不惜重金贖你?”
這絕非無的放矢。玲瓏的身價,武安城的花魁中,是能與花蕊夫人比肩的存在。
若用前世的眼光衡量,這便如同豪擲千金購得一輛頂配的豪車,本該是珍視備至,馳騁炫耀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