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昭站在那兒,一言不發,眸光卻落在她指尖的香囊上。
那是他親手所賜,曾為她戴在身上,也曾被他怒而棄之,她卻依舊珍藏著,一針一線的修補著。
魏嬤嬤一驚,手中繡盒跌落,連忙跪倒在地。
葉如棠抬起頭,目光落在那一襲玄衣之上,淚水瞬間充滿眼眶。
她的手輕輕一抖,香囊滾落在膝頭,落在那件暗紅色的大氅上,白色的梅花竟似活過來一般,盛開在她身上。
她比前幾日更瘦了,眼窩深陷,鬢邊微亂,面色憔悴,雙眸中淚光閃動。
四目相對,沈長昭看到的,似是多年前病重時的昭和,瞬間只覺得心口悶得厲害,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的壓住了。
葉如棠將手伸給魏嬤嬤,扶著她欲起身行禮。
沈長昭已快步向前,長臂一攬,不自覺地將她抱入了懷中。
懷中人冷得像一塊冰,輕輕的貼在他心口。
他眸色倏地一寒,掃了眼地上那原該旺盛燃燒的炭盆,嘴角微微抽動。
環顧殿內,皆是一片清寒,炭火熄了,香爐滅了,簾幔被風吹得噼啪作響,絲絲濕冷直直地滲進骨縫。
他喉頭堵得厲害,感覺到懷中人輕輕的顫抖,一股熱流瞬間浸濕了他的胸口。
“昭兒,昭兒?!八哉Z。
半晌,他低頭看著她。
蒼白的面容上,淚痕猶在,眉眼淡淡的,無任何妝飾,清寡得像一張水墨畫,連呼吸都透著不易察覺的輕。
“來人!”
裴公公陪著笑走進來,身后跟著幾個小太監,手中抬著好幾個燒好的炭盆,迅速的替換了殿內所有熄滅的炭爐,連香爐都重新燃上了。
“陛下息怒,必是內諭司那幫奴才們憊懶了,老奴隨后便去重罰他們,絕不寬宥。”
皇帝面色稍緩,視線落在她手邊的香囊上,焦黑早已不見,嶄新的羅綢上,細密的針腳完全看不出縫補的痕跡。
“夠了?!鄙蜷L昭的喉頭哽了一下,“改日再縫,你尚在病中。”
葉如棠怔了下,低聲道:“陛下怎知?”
“速傳謝如一!”皇帝的聲音異常嚴厲,聽的殿外眾人全都渾身一震。
沈長昭懷抱著她,貼的極緊,似是想將自己的體溫都傳遞給她。
不多時,謝如一快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