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湯,怯火安神順氣,陛下用了,也好睡得安穩些。”
她聲音輕柔,手心卻早已冒出了細汗。
剛才在皇帝面前提及父親,而如今父親的冤案毫無進展,此舉不亞于催促皇帝,頗有幾分冒險,實不知是否會觸怒了他。
沈長昭將湯盅放下,忽地抬手,將她拉入懷中。
她整個人撲進他胸膛,鼻尖嗅到他衣襟上的龍涎香氣,心跳越發猛烈。
皇帝一言不發,手卻順著她的肩緩緩落下,在她腰間停了一瞬,輕輕收緊。
她下意識地僵了僵身子,“陛下?”
“昭兒。”他嗓音沉得如同外面的夜色,“你很聰明。但朕要的并非只是你的忠心。”
她伏在他懷中,眼睫輕顫,半晌才道:“臣妾,只知為陛下好。”
他沒再開口,而她,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被他扣在懷中。
屋外枝影婆娑,夜色如織,屋內燭火忽明忽暗。
圣心如淵,這是一個連愛都帶著鋒芒的帝王。
越靠近,越危險。
而他只愛昭和,絕非是我。
因此,還是離著遠些方能保得平安,待得來日,我大仇得報,這條命,便是不要又如何?!
“啟稟陛下,顧指揮使求見。”裴公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沈長昭松開葉如棠,低頭舀著湯羹,動作緩慢,目光卻已沉了下來。
“宣。”
葉如棠連忙站起,退到皇帝身后。
臺階上腳步聲響起,風裹著甲胄的金屬撞擊聲灌了進來。
顧懷瑾一身戎裝,銀甲在月下映出冷光,步伐沉穩地走了進來,手中緊握著一卷黑封密報。
他下跪叩首,聲音低沉暗藏殺意,“啟稟陛下,皇城司已查明今日之事。”
葉如棠聞言,心頭微動。
她向沈長昭盈盈下拜,“事關朝局,臣妾身處后宮,不宜多聽,臣妾告退。”
沈長昭點了點頭,葉如棠悄然退出。
顧懷瑾未料到此時求見皇帝竟能見到她,眼角余光緊緊追隨著,直到她消失在視線盡頭,心中一陣酸澀。
裴公公接過,呈于皇帝面前。
沈長昭展開密報,皇城司獨有,黑紙燙金,墨香濃重,隨夜風微微震顫,燭火照在他眼底,折出一點寒光。
“講。”
顧懷瑾仍跪于原地,畢恭畢敬。
“已查實,寺中有三名僧人身份不實,皆非正統受戒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