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抱著她,說要對她一輩子好的男人,如今高高坐在馬背上,冷眼瞧著她,不許她上前一步。
黑馬不耐地打了個響鼻,
雪地冰涼,凍的她渾身發顫,
也是昨夜,溫情過后她下榻倒水,被鉆進帳里的冷風吹抖了兩下,那人便點上三盆炭火,用大氅裹著,把她緊緊抱在懷里,說,“太瘦,我得把阿巧養胖點。”
還說,“阿巧是我帳里的,這么瘦,旁人以為我裴昭對自己女人不好?!?/p>
將軍一拉韁繩,說,“這妓子是我帳里的。”
如遭雷擊,阿巧張開嘴,半天回不過神,粗鐵鐐銬丁鐺撞在一起,聲音嘲諷,笑她的自以為是。
昨晚他說的是阿巧,如今他說的是妓子。
原來將軍只把她當妓子嗎…
那他們之間的那些柔情,那些溫存又算什么…
那人說完便走了,一句話,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她。
將軍一走,那威壓總算散了,眾人緩了口氣,
那押解之人揪著她頭發把她提起,繼續驅趕她行進,
她丟了魂一樣,一路跌跌撞撞,任由兩人將她驅趕上囚車,
囚車不到半張床大,里面已經塞了六七個女子,個個神情木然,衣不蔽體,露出的皮膚上大都青紫一片,該是昨晚遭了罪的,
阿巧想到這一身薄裙下的身子,又何嘗不是青紫一片,那都是將軍留下的斑駁,
都是妓子,伺候將軍還是伺候士兵有何區別,
是,其實她早就是妓子了,從趙王將鎖鏈套在她脖頸上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個妓子了,是將軍的善待讓她生了非分之想…
將軍不認她,也不認他們的孩子,定也是嫌她臟罷…
幕府將軍,北地戰神,統率三營十六部,
這樣的貴人,又怎么會給她名分,把她留在身邊,
不過是些床幃助興的情話,將軍隨口說,她卻不要臉的當真了。
日頭高升,茫茫白雪無窮無盡,
姑娘們擠成一團相互取暖,阿巧背靠著木欄,一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挨著她,似是發起了高熱,口中念念著,“阿娘…冷…”
尾音上揚,阿巧聽出來,這是趙人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