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滾燙的鮮血和不絕的哀嚎聲,郁凈之咧出一抹笑,像是鎖定獵物一樣朝她示威。
她想,她可能什么時候得罪過郁凈之。
所以才被他記了很久,又恨了很久。
直到冰涼的手指再次抵上她的手,趙綏寧才回過神來。
她愣了兩秒,郁凈之和她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縮小了很多。
太近了。
她幾乎能看到郁凈之長著濃密睫毛的薄薄眼皮。
趙綏寧驀然落地,做了一個她此生都不想回憶、不愿承認的動作。
對著輪椅上那雙沒有知覺的腿,她沒有一絲猶豫地撲了上去。
“冤枉啊!世子!我對此事絲毫不知呀!”趙綏寧發了狠,暗戳戳擰了擰自己大腿根的肉,癟著嘴哭道:“世子大人大量!求您饒過我、放我走吧!”郁凈之先前勾起的唇角在趙綏寧下半句“放我走”后直直抿成一條線。
他似笑非笑,俯身輕語:“這么想離開嗎?”趙綏寧覺得他這話來的沒由頭,且十分怪異。
這走也生氣,不走也生氣,真真是萬分難伺候,比之她當小姐時更為陰晴不定。
但人在屋檐下,她只得胡亂猜著男人莫名其妙的心思答道:“怎么會呢!”“只要世子不殺我,我定結草銜環以報世子大恩。
”翻涌的冷氣頓時消了大半,她捂著胸小口小口呼吸著。
“還會用詞,讀過書?”郁凈之靠回輪椅。
趙綏寧搖頭又點頭:“讀過一點。
”下一秒只聽得男人悠悠說道:“原覺得趙姑娘很像亡妻,現下卻了然,你們一點也不像。
”“畢竟我那亡妻,字都不認得幾個,遑論念書。
”趙綏寧深呼吸,掛著勉強的笑,應和道:“哪里哪里,小人怎敢同世子妃相較?”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趙綏寧目光如炬,恨不得化作萬根針刺,深深扎進郁凈之腿中。
她故作懵懂:“小人聽聞世子鰥居多年,只是貌似未能與那位姑娘成親?”“我與她,成過親。
”“她大喪那日,我抱著她的靈牌,進了郁家。
”郁凈之居高臨下俯視她,低低笑出聲:“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翠綠的鮮葉孤零零躲在角落,砂紅土壤松軟肥沃,背著堅硬外殼的小蟲賣力地攀上枝葉,用細長的口器扎進葉脈,貪婪汲取嫩汁。
九仙草!她眼睛一亮,跳著蹲在葉子前,兩只手指挑起扒著葉緣搖搖欲墜的小蟲,重新將它送上葉子。
先前聽侍女說國公府有塊藥園,滿當當種著各類草藥,如今親自來,果然如此。
尤其是九仙草,性熱效烈,可驅寒暖身,也是壓制劇毒的良藥。
眼前這株九仙草被小蟲無意啃了幾口,藥效定然有缺,所以趙綏寧決定替國公府清理掉。
她環視四周,哼著調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薅起揣進袖中,速度快得連殘影都看不清。
哎,她實在不忍這草因小瑕疵被遺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