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本就粗魯莽撞,哪里辨得清是人是妖,只當是攔路的妖精,當即梗著脖子沖上前,大喝一聲:“妖怪!”
那兩個女怪正合力提桶,聞言猛地回頭,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二人低頭交耳,聲音里滿是怒氣:“這和尚好沒道理!咱們在此打水,與他素不相識,既沒招惹他,也沒調笑他,憑什么開口就叫妖怪?”
說罷,掄起手里的扁擔,帶著風聲就朝豬八戒劈頭打去。
豬八戒這會兒手里沒拿釘耙,光禿禿一雙肉掌,哪里敢硬接?
只得縮著脖子硬挨,頭上頓時挨了幾下,疼得他齜牙咧嘴,轉身就往回跑。
邊跑邊喊:“哥哥唉!快回去!快回去!這里的妖怪兇得很!”
孫悟空迎上來,挑眉問道:“怎么個兇法兒?”
“山坳里有兩個女妖精在打水,我就叫了一聲,頭上就挨了三四個板子!”
豬八戒捂著腦袋,疼得直抽氣。
“你叫她們什么?”
“我叫她們‘妖怪’啊。”
孫悟空聞言,哼了一聲:“打得少!打得少!”
“哎喲,頭都打腫啦!還少?”豬八戒急了,梗著脖子反駁。
“你懂什么?‘溫柔天下去得,剛強寸步難行’。
她們是此地的妖怪,咱們是遠來的僧人,就算你神通再大,也該收斂些性子,略顯得溫存些。
你張口就叫人家‘妖怪’,她不打你難道打我?
切記,‘人將禮樂為先’,懂不懂?”
豬八戒嘟囔著:“……不曉得!……真不曉得!”
孫悟空無奈,只得換個說法:“你自幼在山里吃人,可曉得兩樣木頭?”
“什么‘兩樣木’?”
“一樣是楊木,工匠取來,要么雕成圣像,要么刻成如來,妝上金粉,嵌上玉石,受萬人禮拜,享無量福分。
另一樣是檀木,性子剛硬,油坊里拿來做成榨具,先用鐵箍箍住頭,再拿鐵錘使勁砸,苦楚沒完沒了。
你想想,你剛才那性子,像哪樣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