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和我成親?”葉緋霜驚訝,“可是別人都說我身為庶女配不上你。”
陳宴蹲在她面前,那雙溫柔的眼睛望著她,說:“莫聽旁人言,我覺得你好得很,配得上。”
葉緋霜那顆死寂的心重新活了過來,劇烈跳動著,幾乎要撞破她的胸膛。
她想,如果最終是和這個人在一起,那么前邊受的那些磨難,其實也沒什么了。
可也是陳宴,在大婚前夕構陷她與旁人私通,敗壞她的名聲,讓她不得不淪為他的外室。
知道真相前,葉緋霜視他為救命稻草,視他為自己的一切。
她依附他、追隨他、深愛他,按照他的喜好雕刻自己,活成了他的附庸,儼然已經忘記自己本該是什么樣子。
初見時就萌生的愛意長年累月,深入骨髓,讓她連恨他都做不到。
她不知道陳宴為何要如此待自己。
既然不想娶,早早退婚不就好了?為何非要害她到如此地步。
她也不想再去探究,只怪自己識人不清,錯愛非人。
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揪著、撕扯著,疼痛萬分,將葉緋霜從回憶拉回現實。
她聽到院門被人推開。
在一起這么多年,陳宴的腳步聲都讓她刻骨銘心。
他走得很疾,穿著一件玉白色的鶴氅,長身玉立,風度翩翩,仙人似的踏了進來。
那雙清潤的眼睛望見站在老梅樹下的葉緋霜時,定住了。
在一起這么多年,他從未見過葉緋霜穿這么艷麗的顏色。
原來紅色這么襯她。
兩人隔著風雪遙遙相望。
葉緋霜忽然咳了起來,唇角溢出一抹鮮紅。
陳宴心頭一緊,立刻走過去,剛想扶她,卻見葉緋霜屈身行了個禮,喚他:“大人?!?/p>
陳宴的手扶了個空。
他想到了以前。他每次來這個小院,葉緋霜聽到動靜,就會從房間內奔出來,像只輕盈的鳥兒撲進他懷里。
她喚他陳郎,喚他阿宴哥哥,喚他表字澗深,卻從未喚過“大人”。
他曾輕嗤她沒有規矩,她鼓著嘴巴朝他扮鬼臉,就是不改。
現在她講了規矩,他的心里卻空落落的。
同床共枕十一年的人,忽然變得好遠好遠。
葉緋霜晃了晃,靠在了老梅樹上。
陳宴立刻走過去攬住她,脫下鶴氅緊緊地裹在她身上,仿佛這樣就可以把將要流逝的東西留在自己懷里。
他的聲音依然那么好聽:“這么大風雪,怎么出來了?想賞梅,可以讓下人折了插瓶。”
“大人,我不喜歡賞梅。”葉緋霜說,“我認的字不多,沒有這樣的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