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放慢的同時,手從沈元良掌中滑脫了出來。
“夫人?”沈元良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回望著她,“夫人,不能停下啊……”
“如今事情敗露,你我再不快些逃走,只怕那活閻王追上來,咱們?nèi)叶紱]命活!”
梅夫人低頭看了眼紅腫的腳踝,刺痛感一陣陣蔓延,忍不住落淚道:“夫君,我這樣子也只會拖累你們!”
“你快帶著寶兒離開!別管我了!”
沈元良被她猛地推開,往后趔趄幾步,站定后又迎了上來。
也不管汗水糊滿眼睛,執(zhí)意去拉她的手:“夫人,我怎么可能將你丟下,一走了之?!”
“你曾陪我風(fēng)餐露宿,十幾年來對我不離不棄,我若丟下你離開,反倒成了無情無義之人!”
聽到沈元良的深情表露,梅夫人哭聲漸大:“若非迫不得已,我也想與夫君相守一生。”
“現(xiàn)在寶兒還小,總不能因我一人,讓稚子受苦吧?你快走吧!”
說完,梅夫人又推了他一把,這次卻沒推動沈元良,反而被他越抓越緊。
“夫人,什么都別說了,你我不能同年同月生,只要同年同月死,也不枉夫妻一場!”
“我是絕不會丟下你不管不顧的!”
話音落下,隨即一個輕蔑的聲音劃破長空——
“好一個鶼鰈情深啊!”
沈元良頓時警覺,下意識朝聲音傳來的方位扭身過去,迎面撞上一雙淡血色的瞳孔。
“啊!”
身子向后一仰,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懷中的沈元寶被無故驚醒,睜眼便見自家爹娘一個驚恐萬狀,一個淚流滿面,跟著也嗚嗚大哭起來。
哭聲響徹山野,楚雁回全身的血腥味飄散在風(fēng)里,無聲無息將他們籠罩。
月亮一片漆黑,風(fēng)勢漸囂,吹折酒旗竹竿,“轟隆”一聲倒下。
酒肆的廊下燈籠劇烈晃動,燈芯熄滅在了殘影之中。
沈元良看著眼前人手持利劍步步緊逼,面部神情仿佛與她身后的黑夜已經(jīng)融為一體,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當(dāng)兩人僅僅相隔半丈之時,沈元良心里咯噔一下,恍惚看見了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緊緊抱住孩子,撕心裂肺地大喊:“我知道!”
“你們不是想查清楚賈鴻卓案子背后的隱情嘛?!”
“我、我!全都告訴你們!求你……求你放過我的夫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