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退下,繼續站在門外聽玻璃破碎的聲音。
一夜過去,周沅也渾身都沒了力氣,她癱倒在地上,青絲散亂,活似冷宮里瘋癲的棄妃。
每當丫鬟送膳進來,她便掙扎著往外沖,卻次次被攔下。
房門再次開啟時,映入眼簾的是顧淮忱。
他蹙眉凝視眼前這個虛弱不堪的女人,不過一宿功夫,竟把自己折騰成這般模樣?
是想逃未遂,轉而尋死?
顧淮忱伸手想抱她起來,卻被她狠狠推開。
“啪”的一聲脆響,巴掌落在他臉頰上,周沅也咬牙切齒:“我恨你,顧淮忱。”
這一掌反倒讓顧淮忱眼底閃過一絲欣慰——還有力氣打人,看來沒真尋短見。
他不由分說將人打橫抱起,不容抗拒地抱上拔步床,“不要想著餓死自己。周沅也,我早說過,既入我顧家門,就別再惦記旁人。
年少時心儀的人又如何?是我待你不夠好,才讓你至今念念不忘?”
周沅也聞言氣得渾身發抖,淚珠斷了線似的往下掉:“待我好?就是聽我哭求整夜卻冷眼旁觀?
待我好,就是即使我說了害怕,你也充耳不聞,只因氣惱所以看我痛苦?”
周沅也委屈地哭了起來,歇斯底里對他喊,“我說過早已忘了林序南,你為何不信?難道你就沒遇過百口莫辯的處境?若有人專挑你最懼怕的事相逼,就為求證莫須有的罪名,你又當如何!”
顧淮忱心軟了幾分,但還是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有些痛,非得親嘗過才知忌諱。
他退讓半步,“若獨處難安,我讓云舒來陪你。”
周沅也別過臉去不答話,懸著的心卻稍稍落地。
只要別讓她一個人待在屋子里就好。
……
顧云舒在門外來回踱步。
她雖憐惜嫂嫂遭遇——昨夜那陣陣碎裂聲聽得她心驚,可二人畢竟不熟,進去能做什么?大眼瞪小眼?
但想到兄長的命令,她還是推門而入。
本以為會見到淚人兒,不料周沅也竟蜷在錦被里睡得正熟。
許是熬了一宿,又聽聞有人作伴,心神一松便沉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到了日暮西沉。
顧云舒實在悶地發慌,推推她手臂,“喂!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