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的反差讓翠兒悲從中來,方踏出屋門,眼淚就已止不住地往下掉了。
換做是以往,周沅也見著翠兒哭得這樣悲傷,定會急切相詢。
然這一路之上,她竟似全未察覺,神情淡漠,連一句尋常問詢也沒有,直將翠兒當作了透明人一般。
翠兒心中甚是難受,直忍到小姐挑罷酒水,復又坐回車中,才顫聲問道:“小姐,您可是打算讓靜月替了翠兒的差事?”
聞聲,周沅也才緩緩掀起眼皮,恍若此刻才知身邊有人,只淡笑道:“你既傾心于林公子,事事以他為先,我縱是千般告誡,你何曾聽進半分?
翠兒,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聽話的姑娘,你若不聽,自有旁人聽,你說可是這個理?”
翠兒聽著小姐疏冷的語氣,又想起林公子待她的淡漠,一時心亂如麻,幾欲與林公子徹底了斷。
可轉念又思及昔日承諾……
或許林公子今日只是恐被小姐察覺,才故意關照靜月一二?
她心中疑惑難解,理智卻又勸她不可過早舍棄。
“停車。”
距那木屋尚有數百步時,周沅也忽然開口。
馬車停穩,她示意翠兒一同下車來。
翠兒雖不明所以,卻也只能依從。
行至半途,翠兒正欲言語,周沅也以指按唇作“噓””狀,翠兒便即刻噤聲。
二人步伐急,時而踩到枯枝,發出清晰的咔嚓聲,然恰逢寒風呼嘯,吹得林木嘩嘩作響,倒將那聲掩了去。
行至木屋前,周沅也示意翠兒勿聲,將耳貼于木墻。
只聽屋內靜月聲聲道謝:“多謝公子厚賜。”
接著便是林序南低語:“你當知曉,這世道女子獨自安身何其艱難。為你家夫人周全,日后她若有重要吩咐,還望你告知于我。”
“是。”
周沅也側首看向翠兒,見她面色煞白,料想已聽得分明。
只是這樣簡單一句話,為何能讓她起這樣劇烈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