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隱豁然開朗,本以為這樁婚事只是在皇權威壓下的一場聯姻,未曾想,這兩人竟早已私下結盟!她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她抬手,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果然自打有了身孕,這腦子便似蒙了層紗,反應也遲鈍許多。否則,依娜與趙煜之間那點若有似無的默契,她早該察覺端倪的。
“如此說來,”姜隱撇了撇嘴角,語氣帶著幾分了然和淡淡的揶揄,“恐怕那位蕭侍郎在此事中,沒少‘穿針引線’吧?”
余佑安被她的神情逗得笑了出來,雖未明言,但這笑聲已是默認了她的猜測。
姜隱年一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宣哥兒也該開蒙了。我瞧著蕭侍郎若為人師表,定能教給宣哥兒一些與眾不同的本事,你說,他肯不肯屈尊做宣哥兒的開蒙恩師?”
這話一出,余佑安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一臉的不敢茍同:“他這樣的人,怕是會將宣哥兒教壞了,我再另外替宣哥兒尋個端方持重的飽學之士,此事不急的。”
姜隱不過隨口一提,但對蕭自閑確實存了幾分欣賞。
此人才學倒在其次,那份在權謀漩渦中游刃有余的機敏與層出不窮的奇詭點子,才是她真正看重的。不過,教導稚子,確實需得慎重。
又閑坐片刻,日頭漸高,姜隱覺得有些乏了,準備回府。
再過月余她便要臨盆,如今也不敢在外久留,今日若非余佑安陪著,她也不會出來走動。
兩人起身下樓,路明口叮囑姜隱小心,這段時日也不要操心鋪子的事,得空他也會去侯府瞧她。
她連連應聲,剛邁步出了鋪子,異變陡生。
一道灰撲撲的身影猛地從旁側的陰影里仆出,直直朝著姜隱撞來。
姜隱眼角余光瞥見,心頭一驚,下意識地向側后方急退,想要閃避,不料心慌之下,右腳竟絆住了左腳,整個人頓時失了平衡,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地面狠狠栽去。
“阿隱——”
“少夫人——”
余佑安的厲喝與翠兒、芳云的尖叫聲混作一團
驚呼聲傳來,眾人亂作一團,姜隱撐不住自己的跌勢,只以無助地任由自己的身子墜向地上,隨即跌進了一具溫暖的身體之中,手臂也被人拽了一把。
姜眼睜睜看著青灰色的石板地面在視野里急速放大,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心臟,她徒勞地想要伸手撐地,腹部卻驟然繃緊。
她絕望地閉上眼,但預料中的劇痛并未發生,只覺手臂被人猛地拽了一把,下墜的勢頭被扯偏了幾分。
緊接著,身體砸落,卻不是撞在冰冷的地上,而是陷入一個帶著體溫“墊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同時,身下也傳來一聲痛呼。
姜隱驚魂未定地睜開眼,扭頭才發現,芳云臉色慘白地躺在她的身下,做了她的肉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