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息一聲,輕聲問道:“既然這么多年你都緘口不言,如今又為何執意要將她送走?”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抬手,帶著無限憐惜與溫柔,輕輕撫過她腦后的青絲,唇邊緩緩綻開溫柔的笑容。
“其實上一回我便有此念,只是當時苦無妥善安置之地,想著留在眼皮底下能容易掌控,如今蕭自楠替我尋了個絕佳的去處,足以讓她徹底與世隔絕。”
他神情驟然轉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為了你和孩子以及侯府的安危,還是將她送走的好,免得她想法子與外人勾連。”
他神情凝重,目光銳利如鷹隼,“上次你當街遇險,雖無實證,但我擔心是她動的手腳。”
對此,姜隱倒沒這個擔憂。她相信侯府的人不至于連個婦人都看守不住,只要他們將府邸守成鐵桶一個,林氏就沒法子與外頭的人勾結。
姜隱側過身來,雙手回握著他,眼底有著一絲不甘:“可是我心里還是氣,氣她利用你的良善,氣你傻傻地替余佑全遮掩。”
他卻滿不在乎地笑了:“我雖替他擔了這污名,卻也并非全無益處。”
說著,他湊近她耳畔,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聲音低沉而戲謔:“若非林氏,若非后來有了宣哥兒,你夫君我還不知道要被外頭傳成什么樣呢。”
一聽這話,她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心中那股郁結的悶氣也散了大半。
也是,若沒有林氏和宣哥兒,他怕是要被傳身有隱疾,不能人道的名聲了,這可比克妻更要命千百倍了。
姜隱雖對他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笨辦法不敢茍同,但事已至此,糾結過往無益,還是先考慮考慮如何解決吧。
“人應該送走,不過,也必須把這事兒說清楚了才能送走。”姜隱想了想,板著臉正色地說道。
余佑安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寵溺地應道:“好,聽你的,你說如何辦,咱就如何辦。”
她略一沉吟,眼中閃過慧黠的光芒:“左右你知道當初余佑全買通的那個大夫,不如就讓他們三人聚在一處,把這事說個清楚明白吧。”
如今的余佑安,對姜隱可謂言聽計從,既然她執意要揭開這層遮羞布,他自然無有不從,當即應允,并立刻吩咐心腹著手安排。
無論如何都得在她臨盆之前,將這事完美解決了才行。
翌日清晨,余佑安按著往常的時辰出門上朝,然而直至日頭高懸,過了晌午,依舊不見他的身影。
往常他也有下朝后直奔軍營,傍晚方歸的時候,可自從她月份漸大,臨近產期,只要無緊急軍務,他總是下朝便回府陪她。
今日已過午時仍不見人影,定是在宮中耽擱了,但又是因為何事?難道是昨晚林府被圍之事?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只在宮門外見到了何林,他也是一臉焦灼不知宮內出了何事,且不止余佑安,其他官員也皆未離宮。
胡夫人那里,姜隱也派人去打聽了,興安伯也還未歸家。同時,她還派了人去林府門前看了看,想著有沒有法子見一見齊陽長公主,可惜的是,林府門前禁軍依舊森然守衛。
姜隱提心吊膽地等著,連午飯也沒心思吃,只食不知味地勉強扒了兩口。
直到申時,門房才跑著來報,道侯爺回府了。
未過多久,余佑安的身影便出現在院門口。她一手撐著腰,一手搭在芳云臂上,快步走向他。
“今日可是宮中出了什么事,是否與林章平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