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可真硬氣。
但她這時已不便落井下石,只淡漠地看了一眼時成軒的背影。
時安夏把常五叫住,問,“父親最近都跟什么人見過面?你都說我聽聽。”
常五扭頭瞥了一眼主子漸行漸遠的背影,憑著記憶,把最近主子去了哪里,跟誰見過,都見了多久,一一說了一遍。
時安夏心里有數(shù),點點頭,溫聲道,“常五,往后有誰給父親遞了帖子,你如數(shù)送到我這里來。還有,這段時日,別讓他出門。若他不聽,也報到我這里來。”
常五點頭應是,正欲退走,就見公主拿了一袋碎銀和金葉子賞他。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謝恩的聲音顫抖,激動得快哭了。
他是因為那點賞銀想哭嗎?不,他是覺得多年的辛苦被公主看到了。
守著一個成日里愛給兒女闖禍而不自知的主子,這種艱辛誰能體會?
時安柔在一旁五味雜陳。看著蠢爹,就像看著當年不知悔改的自己。
時安夏略一思索,轉向魏采菱,“嫂子,要勞煩你重新清點府中仆役。但凡有半點可疑,一律發(fā)賣出去。從今日起,我要讓和國公府水潑不進,針插不入。”
魏采菱會意,起身微微頷首,“妹妹放心,我這就去辦。”
時安夏看著毫發(fā)無損的母親,心頭微顫。
她今日也是回京后頭一次見到母親,失而復得的心情不比明德帝少。
時安夏重生回來救了許多早逝的人,可若是因為她的一念之差,使得母親被人害死,她將一生不得安寧。
或許是這一世一切都太順了,使得她對昭武帝深信不疑。
她信自己,岑鳶和蕭允德信她。
他們都懷著無比赤誠的心情,輔佐昭武帝登基,誓要開創(chuàng)北翼盛世。
可正是這份赤誠,成了致命的疏漏。
蕭允德將宮中禁衛(wèi)、城外駐軍,乃至暗處的所有人脈網(wǎng),毫無保留地交到了昭武帝手中。
他們像獻祭般奉上所有籌碼。
只是到了最后關頭時,兩位都在皇權最高位置坐過的人,最后達成了一個默契。
蕭允德禪位之前的一個夜里,召來了禁軍統(tǒng)領樓平,給了他一塊玄鐵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