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邁者牙關打顫,年少者股栗不止。
“朕看御史臺若是實在閑得發慌——”文暄帝一把扯過侍從手中的《彈劾奏疏匯編》,雪片般的奏章嘩啦啦散落丹墀,“不如統統解綬歸田!好歹春種秋收,還能給朕的皇后貢上一筐鮮果!”
少年天子拂袖轉身,龍袍掃過滿地奏章,冷笑,“總比如今這般,凈學那長舌村婦,整日盯著朕的皇后是笑了還是哭了……哼!散朝!”
文暄帝甩袖而去,到了殿門時,看了看手中的紙條,發現流程還沒走完,想想又踏步回去,“時卿出列!”
時云起踏前一步。
文暄帝負手立于玉階之上,眸光如刃,“愛卿肖長樂出列!陸桑榆出列!顧柏年!趙立仁!晏星辰!出列!”
幾位念到名字的朱袍官員全部應聲出列。雖大部分是新晉之臣,卻已顯錚錚風骨,當得起朝廷中流砥柱的門面。
“朕命爾等重擬御史臺職司。”少年天子淡淡道,“舊制陳腐,徒耗國帑。整天正事不干!哼!”
文暄帝再次甩袖而去,一路匆匆去了慶壽宮。
魏娉婷和時安夏都在宮里等他。
一聽皇帝回來了,魏娉婷忙跑出去迎接,“豬頭九,如何了?今天是不是挺人模狗樣的?”
“那當然!”文暄帝一路走,一路繪聲繪色講起自己在朝堂上不怒自威,震懾朝堂,“不過皇姐的詞兒寫得太多了,背不下來。有好幾次,我都忘詞兒了!卡了一下,瞄了幾眼,不影響大局。嘿嘿!”
“豬頭九,你這傀儡當得簡直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魏娉婷繞著夫君轉了幾圈,“俊!我家豬頭九天下第一俊!”
“那是當然!”豬頭九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直到看見時安夏等人,才收斂起來,上前行禮,“見過父皇,見過太上母后,見過皇姐。”
蕭允德和唐楚君滿臉紅光。
蕭允德清了清嗓,“小兔崽子下朝了!今日感覺如何?”
“不如何!”文暄帝警惕起來。
父皇狡詐,我可不上你的當!莫想騙我永坐朝堂!
他追問,“父皇幾時上朝?”
蕭允德“呵呵”笑兩聲,“快了!”
文暄帝瞧著自家老爹那不值錢的笑模樣,心里冷笑兩聲,到底是快了,還是快樂?
反正莫想糊弄朕:“快了是多快?”
蕭允德揚了揚眉,“小兔崽子你坐幾天朝堂怎么了?”
文暄帝絕不上當,“幾天到底是幾天?您給個準數。”
蕭允德這回不揚眉了,揚手欲打人。
文暄帝躲到他的小皇后身后,“快頂上,父皇要打我!”
魏娉婷氣得跺腳,“好哇好哇,豬頭九,我可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原來你是這種人……哇,我要回家,我要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