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敲門聲把趙守義嚇得差點把茶碗打翻。
顧昭趕緊把密信塞到袖子里,就瞧見門縫里透進來一個青灰色的身影。
來的這人穿著飛魚服,腰上掛著個銅牌,眉毛像刀一樣鋒利,正瞇著眼睛看院子里的石凳子。
“順天府的趙守義?”這人一開口
“東廠的魏文通,來查點最近丟失的公文。”
趙守義的臉一下子就變得煞白的。
顧昭,卻盯著對方腰上的銅牌。
東廠那些人的腰牌上刻著“靖難”兩個字。
“官爺,您里邊請。”
顧昭一個箭步跨出門去,把魏文通的視線給擋住了,說道:“趙兄昨天幫我抄書呢,他手生得很,要是有啥抄錯的地方……”
“顧昭?”魏文通猛地一轉頭。
“你是順天府學的秀才?”他一邊說著一邊走進書齋,眼睛在案上的筆墨紙硯上掃了一圈,又朝趙守義懷里的油紙包看了一眼。
“昨天張班頭說庫房少了半卷密檔,原來在這兒。”
趙守義緊張的汗珠子直往下掉。
顧昭倒是滿臉堆笑,作了個揖說:“官爺您可得明察啊,趙兄看我生病閑得無聊,就抄了邸報給我解悶兒呢。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敢動東廠的東西?”
他心跳得厲害,魏文通的眼神太犀利了,肯定已經看出來紙頁上的字不是邸報上的。
“解悶兒?”
魏文通隨手翻起案頭的《大學衍義》,書頁嘩啦嘩啦響,“那這書里夾著的東西,也是用來解悶兒的?”
他抽出半張紙,正是顧昭前天夜里寫的火器改進筆記,念道:“彈道拋物線……紅衣炮管長。”
“小秀才還懂西洋學問。”
顧昭的后背直冒冷汗。
“官爺您可別笑話我了。”他強裝鎮定地說,“我讀《武備志》讀得入迷了,就在那兒瞎寫亂畫的。”
魏文通突然笑了起來,手指關節敲了敲火器筆記說:“還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