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三刻,都到演武場后面的角落集合。帶上刀,帶上火折子,再帶上半塊炊餅。”
說完他從懷里掏出一封密信,“今天晚上咱們要查的,就是那封說‘江南已失’的鬼信。”
廢棄驛站的木門被風刮得哐哐直響。
顧昭躲在土坡后面。
林月瑤蹲在他右邊,鼻尖都給凍得通紅通紅的,可還是能壓低聲音說話:“后面那墻塌了個洞,我數(shù)過了,里面有兩個活人呢。”
顧昭就沖呂大器打了個手勢,說:“雷組繞到后面去。”
莽夫應了一聲,就帶著三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弓著身子往驛站東邊悄悄摸過去。
顧昭伸手摸了摸別在腰間的短刃,心里那些前世當戰(zhàn)地記者時學會的跟蹤技巧一下子全冒了出來。
他看著雪地上的腳印,嶄新嶄新的,馬蹄印里還有沒化完,這就說明那些細作才剛到這兒不久。
“上!”顧昭低喝一聲。
就在呂大器一腳把木門踹飛的瞬間,顧昭一個箭步就撲了進去。
一股霉味夾雜著血腥氣猛地就往鼻子里鉆,土炕上堆著半袋子炒面,墻根那兒的炭盆里還有沒燒完的炭火,冒著余燼呢。
左邊墻角有個黑影剛要拔刀,林月瑤眼疾手快,拿著刀鞘就砸在那人手腕上,“當啷”一聲,那鋼刀就掉進雪堆里去了。
右邊那個更兇,直接抄起條凳朝著顧昭的臉就砸了過來。
顧昭趕緊側身躲開,可后腰一下子撞到了桌角上,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時候呂大器的拳頭已經(jīng)到了,結結實實地砸在那人的肋下,那漢子悶哼一聲就癱倒在地上,嘴里還罵罵咧咧的:“狗官——”
“搜!”顧昭捂著腰慢慢直起身來,就看到林月瑤正用力扯下那漢子的衣領,露出了鎖骨那兒的朱砂刺青,這可是后金密探的標記。
然后在土炕的席子下面,林月瑤摸出來一個油布包,打開一看,是一疊地圖,邊角上畫著歪歪扭扭的箭頭,還標著“錦州糧倉”“山海關兵力”。
“顧參議!”王二牛從房梁上一躍而下,手里高高舉著個牛皮匣子,大聲嚷嚷著,“那家伙把密信藏在房梁的灰塵里!”
顧昭接過匣子,用手指肚輕輕擦過匣蓋上的冰紋,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多爾袞的私印。
這一下,他的心猛地跳得快了起來。
以前在史書里看到的模模糊糊的“薊遼細作案”,現(xiàn)在就這么清清楚楚地擺在眼前了。
他打開匣子,最上面是一封還沒寄出去的信,上面寫著:“漢人打算分兵南下,遼陽有機可乘。”
“分兵南下?”林月瑤湊了過來,拿著刀鞘輕輕戳了戳信箋。
“他們是不是想把咱們的主力引到江南去,然后趁機攻打遼東啊?”
“真聰明。”顧昭說著就把信塞進懷里,然后轉身看向被按在地上的那兩個細作。
左邊那個細作年紀比較大,嘴角流著血,卻咬著牙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