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沖進顧昭臨時住的驛館焦急地說道:“熊明遇昨天咳血,昏死過去了,太醫院的人說他撐不過七天了。溫體仁今天早上帶著兵部郎中進了宮,出來的時候懷里揣著尚方印信——京營的巡防營、五城兵馬司,都歸他管了!”
顧昭聽到這話,感覺到事態緊急。
“溫體仁這是要把督師的路給堵死。”
“熊尚書這一死,兵部就成溫體仁那家伙的地盤了。調京營可不是為了防建奴,而是為了防——”
“為了防袁督師帶兵闖進皇宮?!敝x靈筠接上話茬兒,也不知道她啥時候站到廊子下面的?!盎噬弦亲尦甲铀?,臣子就不得不死??墒且嵌綆煄еf關寧軍進京城……”
“所以啊,他們得在督師離開駐地的時候,先把督師的兵權給奪走?!?/p>
顧昭冷不丁地抓起桌子上的急報就往外跑,“得趕快去勸督師晚點兒出發!”
“靈筠,你照顧好自己,我很快回來”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顧昭快馬加鞭地向北進發,這事只有顧昭去,別人去了怕是無法勸說。
袁崇煥的行轅就在鎮北的將軍府。
顧昭沖進正廳的時候,正好瞧見林月瑤在幫義父系甲帶。
“顧參軍?”呂大器在案后抬起頭來。
他剛剛才把調兵手令給謄寫完。“是不是有啥特別要緊的事兒?”
“督師,可不能進京!”顧昭一下子就跨了兩步,到了袁崇煥的跟前。
“這道圣旨來得太奇怪了,溫體仁都已經把兵部給控制住了,京營那邊的調動也不正常,這明擺著就是設好了圈套,就等著您往里面跳!”
袁崇煥正在低著頭系護腕呢,聽到這話就抬眼看了看。
他低沉又穩重:“君命召喚,不等車馬備好就得出發。顧參軍,你也是讀過《論語》的人?!?/p>
“可這就是個陷阱!”顧昭著急得不行,一把就攥住了他的衣袖。
“您難道忘了天啟六年的時候,魏忠賢假傳圣旨召喚孫承宗的事兒了嗎?要不是馬世龍帶著三千騎兵硬闖進通州,孫督師早就被關進大牢了!”
林月瑤的手在甲帶扣那兒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從小就跟著義父在軍隊里,最清楚“假傳圣旨”這四個字的嚴重性了。
“義父,顧大哥說得對?!彼粗鴦ψ呱锨皝?。
“要不咱們就帶上三千親衛一塊兒去?”
“胡鬧!”袁崇煥一下子就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要是帶著兵甲進京,那可就真的坐實了‘擁兵自重’這個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