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恣,劇組拍攝一直很緊,我沒辦法給你充裕的時間。三點,下午三點以后你可以告假離開,我想辦法調節人手。”
“好,謝謝沫姐。”
由于姜恣是告假離開,憑借她低微的地位,劇組沒有車子送她回去。
她只能按照記憶里的方向,朝著垃圾站行走。
往日里一踩油門就到的地方,她走了將近二十分鐘。
當看著那鐵絲網圍著的中央,堆成山一般的黑色垃圾袋,鼓鼓囊囊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膨脹開。
姜恣深感自己的任務艱難。
她將褲腳和衣袖高高挽起,深呼吸最后一口新鮮空氣,按了按口罩,徑直上前。
酸腐氣息透過口罩毫不留情地直沖喉嚨,她竭力咽下翻涌的生理性惡心感,咬緊牙關投入其中。
指尖穿透廉價塑料袋的瞬間,黏膩冰涼的東西沾滿了手背,腐爛菜葉的汁水、可疑的滑膩油污,還有某種難以言喻的粘稠物。
刺鼻的惡臭幾乎令她頭腦暈眩,但姜恣不能停下,只能更深地探入,指尖一次次在冰冷黏稠的未知物里摸索。
時間在惡臭里艱澀爬行。
周圍拍戲的劇組很多,垃圾袋數不勝數,姜恣判斷不了哪一袋子是她們劇組的,只能一袋袋找。
從晴空萬里到日落西山,她感受著光線一點點變暗。
身后找過的垃圾袋也在肉眼可見地增多。
快了。
當夜幕降臨,姜恣勉強憑著一旁昏暗的路燈辨別著,更湊近地去看。
長時間的浸潤讓她對那股惡臭從難以忍受到徹底麻木。
突然,指尖觸到一個硬的、邊緣圓潤的小瓶子,那瓶子大小不過她小拇指長短,迷你精巧。
上面寫著她看不懂的外國字母。
一個小小的棕色玻璃瓶,瓶身糊滿了油污和難以辨別的穢物,她用手抹去,露出瓶中央的一個外國女人簡畫,長卷發,跟陳旭向她描述得一樣。
四周垃圾山依舊沉默地散發著腐朽的氣息,遠處城市邊緣的燈光漠然地亮著。姜恣慢慢攥住玻璃瓶,心上的石頭終于落下。
由于她身上的味道,沒有車子愿意讓她乘坐,她只得自己跑回酒店。
到達酒店大廳的時候,周圍的人皺眉掩鼻,避如蛇蝎。
鄙夷嫌棄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投注在她周圍。
姜恣努力讓自己淡然處之,快速回房間洗了個澡換身衣服。
沫姐還沒回來,想來是還沒收工。
整個過程,十分鐘就結束了,她將瓶子擦干凈,就打車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