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個娃娃,我還是希望你收下,若是不喜歡,找個角落隨處塞了就是,礙不著你的眼睛。”
劉義山走得時候沒有回頭,他說在外待久了怕人生疑,如今既然已經(jīng)如愿看到他想看的花,也不該久留。
諸位婆子頂著寒風來給球燈換燭火,一眼便瞧見在梅樹下靜靜佇立著的顏子衿。
“這么冷的天,姑娘怎么一個人站在院子里,連燈滅了也不知道。”
顏子衿低頭看去,只見手里的小燈不知何時已經(jīng)熄滅,隨著燈桿搖搖晃晃。
原以為會做客到很晚,結果就在顏子衿實在撐不住要離席前便紛紛告辭,顏淮特地來內(nèi)院接她回去,正好撞見知府家的女兒隨母親出了院門。
知府家本就有此意,之前顏淮找了話頭移開,如今再次遇見,知府夫人便抓住了機會留住他說了幾句,只是顏淮語氣還是那般禮貌疏離,一個字也不肯多說,更是沒有怎么多瞧幾眼的意思,自己為客一時也不好再帶著不走,知府夫人只得悻悻作罷,帶著家里人上了馬車。
“娘,我見顏將軍對我沒那個意思。”知府小姐纏著斗篷的系帶小聲道。
“哪里的話,今日來的姑娘有誰比得過你的,更別說那些說媒的為了你的親事都快把咱們家門檻都踏破。”知府夫人揣著手爐,“要我說啊,是你爹沒找好機會,這烏泱泱來了一大群人,別說將軍了,連我也沒那么多眼睛去瞧,還得分神應酬去,哪還有機會多瞧幾眼?”
“可我瞧見,他對錢家那個姑娘比對我感興趣多了。”
“那又如何?就算顏淮瞧上了,也是個做妾的命,到時候還不是得看當家娘子的臉色,你放心,錢家踩不到咱們頭上。”知府夫人笑著安慰道,“那丫頭確實有幾分姿色,但也僅限于此。”
“怎么今日偏就拉了我來受這冷臉,爹怎么不把哥哥們也喊來,讓他們也和將軍妹妹見見。”
“糊涂丫頭!”知府夫人一把掩住女兒的嘴,掀開車簾見周圍沒有其他人,這才連忙沉下臉急道,“說的什么渾話,叫你來是奔著將軍夫人的位置去,叫你哥哥們來做什么?難不成想讓將軍妹妹去給你幾個哥哥做妾,你是不是想害死你爹。”
“哼。”知府小姐沒有說話,委委屈屈哼了一聲,“說的就好像我嫁的過去一樣。”
“傻姑娘,這嫁人和娶親,豈會是一個標致?”知府夫人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我家心肝寶這么標致的人兒,怎么就配不上將軍了?聽說此回顏將軍要長留,等到春天,讓你爹找個機會請他來家里做客,總比現(xiàn)在整個人裹著幾層棉花跟個球似地好得多。”
知府小姐“噗嗤”一聲笑出來,頓時縮在母親懷里撒嬌,回家路上兩人便又說起其他閑話來。
顏子衿大抵是困極,連回去路上眼皮子都在打架,顏淮無法,直接牽住她的手往回走,不時提醒著她臺階門檻免得摔倒。
結果等回到了屋里,顏子衿頓時又來了精神,桌上擺著劉義山白日里送來的兩個匣子,連斗篷都來不及脫便去打開。
之前就看到過顏子然她們收到的禮物,都是些新奇小玩意,只是那會兒顏子衿沒心情,便沒有打開自己的是什么。
錦盒里是一柄灑金團扇,顏子衿也不知道這大冬天的送一把團扇是個什么意思,總不能是寓意送冬迎春,可如今連年三十都沒到呢。
怕斗篷上凝露化了發(fā)寒,木檀連忙哄著幫顏子衿脫下,顏淮早已脫了斗篷外袍坐在一旁,奉玉替他端了熱茶來,顏淮默然接過隨手放在桌上。
顏子衿拿起團扇對著燈光轉(zhuǎn)著扇柄,上面的繡紋影子落在眼角眉梢,這團扇對著燈光看,扇面竟然還是透明的,實在巧思。
把玩了一陣,顏子衿這才放下團扇,又去看另一個匣中的瓷娃娃,顏淮見她開始出神,坐不住正欲開口,顏子衿卻先他一步出聲,“啊”了一下連忙爬上床鋪,去將那持荷的瓷娃娃拿下。
顏淮已經(jīng)站在桌前,指腹落在匣邊,盯著那瓷娃娃,見顏子衿走過來將手里的東西放進去,沒想到竟穩(wěn)穩(wěn)當當,兩個仿佛天生一對。
只是看著里面男偶捧著寶盒,女偶手持荷花,顏淮的臉色還是不免沉下幾分,他如何不知這兩個瓷偶的寓意。
好一個和合二仙,劉義山當著眾人送了它來,心思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