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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第2頁）
永州知府姓鹿名語階，字之靈，是先帝年輕時的探花郎，顏子衿聽著與他相關的往事，原以為該是個很大年紀的老先生，結果終得一見，竟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正抱著幾卷書，大步流星地從書房走出。
見顏淮帶了顏子衿來，鹿語階之前收到了帖子，倒也不意外，請了兩人去屋里落座。
“我還以為自你考中進士后，便沒有機會再見了。”
“學生在書院時得了先生許多照拂，心里自然謹記，只是這些年軍務纏身，一時沒有機會來得及回去拜見。”
“我記得，你們此番是要收復靖州了吧。”
“是。”
“靖州啊，自顧家戰死淪陷，算算也有數百年了。”
一提到顧家，顏淮不由得看了一眼顏子衿，只是后者只是默默坐在一旁不語。
“如今去了，有幾成把握。”
“六成。”
“拿下白云郡后，只有六成嗎？”
“應該說居然能有六成。”顏淮輕笑一聲回道，“若沒有白云郡，說不定五成都不到。”
“既然如此，陛下還是下令了。”
“六成已經是難得的機會，此回要是錯過，以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了此夙愿。”
“嗯。”
六成……
顏子衿聽到這里，稍稍又心緒復雜地垂下了眼眸，她不懂什么打仗行軍，可她也知道六成把握并不是什么很好的結果。
顏淮之前對她說得那樣云淡風輕，如今再看，卻也是搏命的一戰。
鹿語階似乎看出來顏子衿臉上的不安，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轉了話頭：“你就是謹玉的妹妹吧。”
“回先生，正是。”顏子衿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提到自己，但也恭敬地小聲行了禮。
“謹玉讀書時曾與我提過好幾次，家中有個妹妹，雖在閨中，但春誦夏弦不輟，小小年紀便xiong藏萬卷，有詠絮之才。”
“先生謬贊了，不過是家中父母教導影響，所以閑時便習慣看書消磨時間而已。”
“開卷有益，愿意看書自然是極好的，我這邊挑了幾卷送你做見面禮，還請不要推辭。”
“先生對愛讀書之人都頗有好感，常以手中藏書相贈。”顏淮開口解釋示意顏子衿莫要推辭，顏子衿連忙起身接過，鹿語階贈了她三卷書，用錦繡書袋細心裝了，顏子衿小心打開，皆是世間難尋的珍藏。
“我這輩子贈他人書的次數不少，但唯有兩次是贈給女子，除了你這回，便只有尋歌了。唉，小丫頭出門這么多年，卻是連信也不給我寫一封，怕是把我給忘了。”
尋歌，顏子衿聽著有些耳熟，細細思索一番后，極其震驚地看向鹿語階：“您說的尋歌，可是那位女狀元，陛下親封的女太傅？”
“看來你認識？”
“尋太傅當年一介女兒身，蟾宮折桂，在殿試上力壓群雄一舉奪魁，后來又拜封太傅，乃集賢殿親封的第一位女學士。”顏子衿莞爾笑道，“只是太傅大人云游多年，一直沒有機會得以拜見。今日聽您提起，沒想到太傅大人竟也在先生門下學習過。”
“當年在瓜州就職時，她家就在瓜州，被她纏得不行，教了幾年書而已。如今腆著臉說她在我門下學習，不過是給自己臉上添金，尋歌兒聰明得很，哪里還需要我來當老師。”提起尋歌，鹿語階臉上笑容更甚，“而且小腦袋里五花八門的想法多了去，常常語出驚人，可細細問下來又格外言之有理。我曾說若她是男兒身，恐怕早幾年就成了狀元，哪里還會遲了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