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會廳的對角線,蘇悅的目光,總會不受控制地,與小晨那充滿了受傷和不解的眼神,交匯在一起。
而這一切,自然,沒有逃過那兩只老狐貍的眼睛。
笪其兆與梁頤,正站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似在閑聊,實則,將整個宴會廳的動態,盡收眼底。
當他又一次,看到蘇悅與那個窮小子之間那“無聲勝有聲”的眼神交流時,笪其兆那端著香檳的手,指節,微微收緊了。他臉上的微笑,沒有變,但眼神,卻冷了下去。
梁頤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他輕輕晃動著杯中的酒液,用一種看好戲的語氣,湊到笪其兆耳邊,低聲笑道:“笪兄,你的這件‘寶貝’,看來,已經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年輕人嘛,”他意有所指地說,“管得太緊,線,可是會斷的。有時候,不如,找個‘專業’的人,來幫你‘修剪’一下。”
笪其兆沒有說話。他只是轉過頭,與梁頤對視了一眼。
在那一秒鐘的對視里,兩個男人,達成了一個充滿了罪惡與算計的、無聲的“共識”。
蘇悅十六歲的生日宴會結束后,已是深夜。
梁頤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了集團總部頂層,那間只對最高層開放的行政酒廊。雅姐早已在此等候,他們剛剛結束了一項關于“琉璃樽”近期收益的常規工作會談。
會談結束,雅姐正準備起身告辭,梁頤卻向后靠在沙發上,端起酒杯,看似不經意地開口了。
“我剛從一個生日宴會過來。”他晃動著杯中的冰塊,語氣閑散,“笪其兆為他那個繼女辦的,場面不小。”
雅姐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她知道,梁律師接下來說的,才是重點。
梁頤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有意思的是,其兆對他那個‘便宜繼女’,似乎有著超出意料的關注。”
他品了一口酒,目光深邃,“一個男人,對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兒投入到這種地步,那份感情,可不怎么純粹啊。”
雅姐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附和了一句:“笪先生一向……情感豐富。”
“情感豐富,就容易破壞規矩。”梁頤將酒杯放下,發出一聲輕響,他的語氣也從閑聊轉為不容置喙的指示,“雅姐,幫我盯緊一點。我預感,他很快就會為了那個女孩,做出點出格的事。”
他抬眼,看向雅姐,那雙銳利的眼睛里,閃爍著獵手的光芒。
“如果,我是說如果,蘇悅這孩子最終需要進‘琉璃樽’……我希望,由我來做她的第一個‘指導老師’。我覺得聞昭那套‘收藏家’的玩法太無趣了,我更想親自看看,一塊所謂的‘璞玉’,是怎么被淬煉成刀的。”
雅姐微微欠身,聲音恭敬,卻沒有任何疑問:
“我明白了,梁律師。您的‘興趣’,我會記錄在案。一旦時機成熟,會第一時間通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