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這天地縹緲,只剩了他。
咫尺,卻是天涯。
從始至終,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沒有片言只語。
閑庭信步地來這一遭,因一個亂子,處死一個人,如踩死一只螻蟻那般輕描淡寫。
她的狼狽還是難堪,四周紛亂而起的流言,仿佛都與他無關。
隨著龍輦遠去,人群也漸散了。
街道,一片凄清。
便是那血痕,也很快有宮人無聲沖洗,恢復往日的秩序整潔。
似乎方才那觸目驚心一幕,從未在這宮廷中發生過。
“那、那是謝郎君?”
待回過了神,就連翠羽,都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她齒關打戰,臉色慘白,驚懼得嗓子發起抖來:
“奴婢,奴婢怎么覺著,謝郎君他……像變了個人似的。”
豈止是她這般覺著,就連芊芊自己,也快要認他不出……
龍輦自身前經過時,她于人群后方抬了頭,某一瞬,與那低垂了眸的男人若有似無地對上了視線。
隔著金線繡的幔,郎君白衣金冠,溫潤其玉,容冠京華。
他那視線低垂著,似乎有所俯瞰,也似乎有所回避,蘸了濃墨的眸,卻仿佛既沒有這螻蟻眾生,也沒有她的存在。
都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而曾與她至親至疏的那個男子,熟悉的臉龐,卻有那樣陌生的一雙眼。
無情無欲,澄澈空靈而不見底,黑得叫人膽寒。
……
日頭落下,天更冷了,風兒一陣更比一陣的凄寂。
領路的小太監姍姍來遲,臉上半點歉意沒有,嘴上倒是恭敬得很:
“娘娘,您這邊請。”
說著把主仆倆帶到了長門宮。
這長門宮,乃是赫赫有名的冷宮。
位置偏僻不說,院子里還生滿了半人高的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