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著,一片交纏的迷亂。
“砰!”
那湊過去的一盞水卻被女子毫不猶豫地揮手打開,她手臂光裸,身上竟是未著一物!那杯盞骨碌碌滾落在地,水珠四濺,甚至打shi了皇帝的衣裳。
鄭蘭漪看到她那條纖細的手臂,便是皮膚最為嬌弱的手腕內側,都有那牙齒咬過的痕跡,斑駁淤紅觸目驚心。
但那男人似乎并不動怒,臉容淡漠地重斟了一杯,啟唇喝了一口,而后低頭吻去。
他滿頭烏發落下,無視那女子在他肩上、背上捶打的反抗,強硬地哺了水去。
女子躲避中偶然側過臉來,唇角淌下水漬,下巴一片水淋淋的潤澤。
就在鄭蘭漪定定看著這一幕時,似乎覺察出窺探的視線,男子倏地抬眸,那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冰寒與嚴厲,如同利劍穿心。
景福忙回身將虛掩的門合上,咳了一聲:
“娘子,更深露重,您請回吧?!?/p>
轉身一剎,與鄭蘭漪同行的宮女,驀地通紅了臉,喃喃:
“真……真是不知羞恥?!?/p>
“竟然在桌上就、就……”
她看著鄭蘭漪,不由得著急起來:
“娘子這可怎么辦,看這架勢,戚妃莫不是要復寵了吧?!?/p>
“當真是個狐媚的南蠻女,定是又使了什么媚術,迷惑了陛下!”
她恨得切齒,“竟勾得陛下那般、那般……”
方才的情形讓她說不出口,素日里那樣清冷如仙的陛下竟也會對一個女子動情至此嗎,甚至嘴對嘴地喂水,姿態甚是親昵,仿佛對懷中人撒不開手一般。
“就連小世子都不管不顧了。”
想到奶娘凄慘的死狀,白露心內猛地打了個突,到現在都沒查出是誰下的毒,那可是世間劇毒的鶴頂紅啊,沾上一星半點兒都會暴斃而死,是誰這般狠毒,連一個剛滿百日的小嬰兒都不放過?
鄭蘭漪倒是有閑心,臉上根本看不見一絲半點的嫉妒和凄楚,她略抬了手,扶住一旁的花樹,那戴著春水碧的一截手腕潔凈如雪,指尖小心翼翼地避開那未綻開的花骨朵。
擷了一片葉子,在指尖輕輕地揉搓,慢慢地說:
“悠然又不是陛下的親生孩兒,陛下當然不會太放在心上了。”
白露領會,低聲:“娘子的意思是,龍種……”
宮里女人最大的倚仗,除了恩寵無非便是這,皇嗣。
鄭蘭漪丟掉那被揉碎了的葉子,忽然看向白露:“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六?!?/p>
鄭蘭漪莞爾,輕輕拉過她的手:“好姑娘,你愿不愿意侍奉陛下?”
白露不可思議地看著娘子,倏地渾身一顫,“噗通”一聲跪下:
“奴婢絕無任何非分之想,還請娘子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