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見縫插針,殷勤道:
“娘娘若是想瞧那出折子戲,何不移步?”
翠羽正思量這戲有什么好瞧的,便聽小主人道:
“正好,我正覺宮里煩悶得緊,便去瞧瞧看罷。”
待領了人到那戲樓,小太監功成身退。但聞鑼鼓一敲,各色角兒粉墨登場。
場上伶人來往,各顯神通,座席空蕩,唯有一烏發藍裙的纖影,在與身旁的宮女耳語著什么。
她只略沾了沾凳,便起身朝著那恭房的方向走去,而翠羽則給她留心著那跟蹤她們的驚羽衛的動向,這聽聲辯位也是當初金肩教她的。
是以主仆二人看似是要去如廁,卻抓準了時機閃身繞過廊廡,避開驚羽衛的監視,入得那戲樓的后臺。
頭先見過的金蛇郎君,果然在那候著,待與芊芊一照面,他眸光微微一閃,當即屈膝下跪,抱拳朗聲道:
“奴婢金肩,拜見王女。”
翠羽大驚。什么,這是金肩?她揉了揉眼,別是眼花看錯了吧?!
可聽這聲音,分明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金肩無疑!
原來方才小主人就認出來了金肩,聽戲不過是掩人耳目,翠羽當即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金肩:“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小主人都快要被人欺負死了!”
她們兩個打小便是一文一武,跟隨在芊芊身邊,翠羽打嘴仗從不輸人,勉強算是文。
金肩腿腳功夫厲害,便是那武,這倒也不是說她口舌笨拙,只是平日里更多專注于武學罷了,整個人比靈動的翠羽呆板許多。
金肩此時已卸掉濃妝,素面朝天,白黑分明的眼睛看著芊芊道:
“奴婢能進宮,都是少祭司的安排。是少祭司命奴婢,來襄助主人,為主人分憂。”
芊芊眼睫一顫。
想不到兄君竟是快人一步,比謝不歸更早找到了金肩,也對,定是金肩與兄君早些時候便取得了聯絡,否則兄君也不會知道她的事情,進宮來見她!
可見這一整個百戲團,其實都是兄君的障眼法!
她真是太久沒見兄君生疏了,都忘了南照的少祭司,是個何等心細如發、未雨綢繆的人物,她竟然還擔心兄君會被謝不歸所擒殺,真是關心則亂。
這樣一個玩世不恭,王孫貴族都不放在眼里肆意耍弄的少年,如何會那般輕易落入牢獄之中?
她扶起金肩,不由得啞聲問:“兄君可還好?”
金肩道:“少祭司很好,雖在離開皇宮時受到些許阻礙,遭遇一批高手的追殺,但少祭司以巧計甩開了那些追兵,如今安然無恙,王女但可放心。”
她問芊芊:“您接下來,可有何打算?”
翠羽便一五一十,將穆王世子的事與金肩說了,并問金肩,在芊芊難產那一日,她到底都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