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陛下將穆王世子抱來,臣妾想要親眼看看,親自確認究竟是不是臣妾的孩子。”
為今之計,只有賭上一把,賭他不會讓自己的骨肉認旁人為父,賭他會因為這骨肉親情,而放過金肩一命。
她緩緩放下裙擺,纖手覆在男人青筋分明的手背上,指尖沿著那些凸起的脈絡若有似無地觸碰,偏又不真的撫上去,像貓兒爪般撓著人心。
謝不歸喉嚨發干,承認自己要抗拒這般的她,需要花很大的自制力。他忍著那脊背發麻的感覺,低著眸,聲音依舊克制清冷:
“穆王世子,乃是令皎與破虜將軍的骨血,如何會有錯漏?”他沉聲道,“那孩子與你有緣無分,何必念念不忘,縱有再多念想,到了今日也該了了。”
緣何念念不忘,他竟問她,緣何念念不忘。
她是孩子的生母啊!
芊芊倏地一改那嬌柔之態,抬頭直視男人那雙壓迫感極強的黑眸,冷冷地說:
“陛下就這般相信,卿好已死嗎?”
就連素不相識的人聽聞嬰孩夭折這種事,都會或多或少有些情緒,他卻這般冷血涼薄,仿佛半點正常人的情感也無?
她忍不住動怒道:“陛下眼里只有鄭蘭漪和她的孩子是么,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卻偏對你的孩兒這般殘忍?”
“朕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謝不歸也有了幾分氣惱,淡淡道,“好,朕便讓你親眼看看。景福!”
他眸色極冷,負手而立,景福得令,立刻從鄭蘭漪懷中接過穆王世子,走到芊芊面前。
“宸妃娘娘,您請。”
芊芊屏住呼吸,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揭開那襁褓,卻見嬰兒肩上皮膚光潔,細膩無暇,確確實實,沒有胎記,一點痕跡都沒有。
芊芊臉上慘白,渾身發冷。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難道,當真是她眼花看錯了?
然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再由不得她的理智。她死死盯著小嬰兒,孩子睡得正香,眼睛緊閉,睫毛濃密纖長,這烏黑濃密的發絲,臉型五官,花朵般紅潤的嘴唇,有哪一處,不與她想象中的親生孩兒的模樣,一模一樣?
景福小心翼翼道:“奴才聽聞,宸妃娘娘與陛下還是民間夫妻時,有那經驗老道的郎中便為娘娘把脈探出,娘娘腹中乃是個女孩兒,可穆王世子,卻是個男娃娃,這性別都不對,娘娘莫不是弄錯了?”
“我要見那一夜的產婆。”芊芊看向謝不歸,堅定道。
謝不歸面色一寒:“夠了,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
他皺眉瞧著她,“朕再說一遍,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你不必再有這般莫須有的猜測和懷疑,令皎也毫無理由做下那般荒唐之事。”
便連景福也覺得說不通。
堂堂鄭國公之女,正室嫡出,德容兼備,有何道理做下這般拆人親緣,喪盡天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