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藍正在指揮宮人搬挪著花草,謝不歸雖給她遷了宮,但被她以擇床睡不著為理由拖延了幾天,她打聽過了,椒房殿離天子的寢宮極近,也就說明防衛更加嚴密……
能拖就拖著吧。
碧瑩身體細長,緩緩地在她手腕上纏繞,把自己盤成了一條青色的臂釧。
它昂著頭,伸吐著鮮紅的舌信,突然一顆珍珠從它的嘴里落了出來。
芊芊連忙伸手接過,用絲絹擦了擦,發現這顆藍色的珍珠上,有一道細小的裂縫,她輕輕一捏,珍珠“咔”的一聲一分為二,里面藏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打開來,上以南照文字書著:
“三日后,逐鹿亭一晤,兄有要事相告?!?/p>
——兄君并未離開?!
忽然想起今兒一大早,在宮人那聽到的議論,什么別國使臣,設宴接見……
然而,當她有意關注此事時,那些宮人又一窩蜂地散開了,不肯同她透露半分。
難道說這使臣,便是兄君?
他說要守護她,果真不是空話……
至于解藥“道尋常”,芊芊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打探它的下落。
自從出過卻死蟲那件事后,太醫院不再對她開放。
她要進去,那太醫令便一板一眼,要她拿皇帝的手諭來,否則不讓她尋藥。
皇帝看似對她傾盡寵愛,實則常常讓她感到窒息和不痛快,舉步維艱。
若不是懷著目的接近,換做以前的她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恐怕早就被憋瘋了。
蒼奴就從來不會讓她有這種感覺。
一邊想著,一邊撫過身下光滑水潤的皮毛,這一件銀貂狐裘,是謝不歸送她的。
若她別無所求,只想做金絲雀,天子寵妃,想必會過得極為舒坦,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日子。
可是經歷了那人的涼薄冷酷,又如何能全心全意地相信,帝王有情?今日宸貴妃,焉知來日會不會就是那階下囚。
“陛下?!遍T外傳來恭敬的聲音。
芊芊一驚,下意識往旁邊看去,小青蛇已然無蹤,唯有皮膚上冰冷的觸感提醒著她碧瑩的來過。
芊芊立刻將那枚珍珠并紙條,扔進了旁邊的火盆里。又從懷里取出一枚烏黑的藥丸,二話不說吞入口中。
一只修長的手拂開珠簾,珍珠瑪瑙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縈繞不散。
抬起眼,看到謝不歸欺霜賽雪的臉,和一身妥帖整潔的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