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毒的,他都經歷過了。
又有什么毒,能夠侵害他呢?
“他竟然……”看到這里,芊芊已經控制不住情緒,身子微顫,貼著壁畫緩緩地蹲坐在地,“為什么,從來都不告訴我?”
“是王上的主意,”巫羨云跟著她一步步看過來,低聲道,“王上說了,唯有經過這些考驗,才能成為你的……”
夫君。還是,煉蠱的工具?
芊芊強打起精神,目光投向他們的婚禮。
她貪新鮮,非要循中原的禮制來,又不愿意蓋著蓋頭在新房等待,覺得枯燥無趣,于是便雜糅了南照的婚俗進去。
婚禮使用的色彩,是大片的紅色和金色。似乎能透過這些顏色,感受到當時的喜慶與熱烈。
天空,比翼鳥盤旋,宏偉的宮殿和飄揚的彩旗在他們身后,四周的南照人民手持花束和彩帶,歡呼雀躍,慶祝他們喜結連理。
頭戴鳳冠,身穿紅色嫁衣的少女,明眸皓齒,笑靨如花,輕輕提起裙擺,步伐優雅,一步一步走向新郎。
新郎長身玉立,柔情似水,朝她伸出修長的手。
她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他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原來,七年……真的太久太久。
久到可以讓記憶褪色。讓人忘記那些過往,忘記那些許下的誓言。
芊芊站在壁畫前,手指撫摸著這些畫面,每一寸觸感,似乎都在喚醒沉睡于心底的記憶。
為什么,要讓她看到這些,在她決定割舍以后。
昏暗的洞窟中,空氣里彌漫著陳舊的氣息,淡淡的泥土香。
她的手指輕輕滑過壁畫表面,觸感冰涼而粗糙,如同在感受歲月在指尖流逝。
仿佛她與他的故事,在這些壁畫中得到了永恒。
巫羨云端著燭臺,火光映照出女子的臉頰。
烏黑的長發披散而下,襯得膚色如梨花一般蒼白。那擋住半邊臉頰的發簾,卻不知為何短了一截。
藍色的花朵在她的肌膚上綻放,從臉頰蔓延至脖頸,花瓣輕柔地覆蓋在她的肌膚上,帶著淡淡的荼靡香氣,散發著一種幾乎可以觸摸到的悲傷和美麗。
荼靡,這種在暮春時節綻放的花朵,象征著末路之美,美麗而哀愁。
如她臉上的藍色花朵,既是生命的禮贊,也是即將消逝的預兆。
好似面前這個女子的存在,是那些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的荼靡花,美麗而脆弱,隨時都會隨風而逝……
“芊芊,你非常愛他嗎?”少年輕輕地問。
“我不知道……”
“我不能容忍他。”芊芊低著頭,指尖微微顫抖,“他叫我惱火。”
忽然,她的手緊緊揪住xiong前的布料,刀割般的心痛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