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道:“對不起。”
“兄君,剛剛……對不起……”
尋他解蠱,只是一種逃避。她知道,兄君自然也知道。
她在逃避她的內心,想與另一人相擁,來忘記那些痛苦。
只怕就算不是巫羨云,而是其他任何一個巫族男子,只要能讓她忘掉那樣極致的痛苦,她都會引誘對方,墜入深淵。
這樣卑劣、不堪的心思。
可她怎么能,怎么能那樣對兄君。
小的時候,她困在白龍脊出不去,看到書上寫,眩術能于冬日見春,苦學而不成。是兄君學了,拉著她的手至后山那一片荒蕪,讓她在皚皚白雪中看到滿樹燦爛的桃花。
落英繽紛,樹下孩童緊緊牽著彼此。她那樣喜歡桃花,是因為他……
后來她忘記了白龍脊的過去,卻忘不掉那種熟悉和親切。
第一次見到兄君就覺得他眼睛的顏色好漂亮,于是在滿目琳瑯的衣裙中獨獨選中了藍色。
繼任儀式上,他單膝下跪,為她戴上蓮花尾戒,說會一生守護。她懵懵懂懂,又心生喜悅,莫名覺得自己這身百鳥裙與他的紅衣好相配,好相配。
他們是青梅竹馬。
她的過去和他的過去糾纏不清。互相在彼此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們是彼此人格里相互重合,密不可分的部分。
巫羨云嘆了口氣。
他道:“我又怎么會真的怪你?”
他柔聲地命令:“看著我的眼睛。然后,摘下我的面具。”
她不由自主地照做。
與他對視的那一瞬,像是跌入了精妙絕倫的眩術。
等她反應過來,手指輕輕觸碰到面具的邊緣,沿著面具的輪廓緩緩移動,感受著每一個細微的凹凸和雕刻的細節。
當手指觸碰到面具的系帶時,她猶豫了一下。
那細密的絲綢,柔軟結實,像是系著某種禮物的繩結。
解開結,就是拆開他,拆開這個從相遇伊始,到終此一生——屬于她的禮物。
面具輕輕地滑落。
看清那張臉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