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面拭淚一面哽咽,“自從她生下孩子,便得了產后陰郁之癥,時不時落淚,我想著換個地兒她心情些許好些,便帶著她和孩子回到京城,”
“有一日,明昱聽聞我們回京,使人送了許多玩具給孩子,也有一些絲綢首飾給芙兒,我見芙兒盯著那些首飾失神,順道又將兼祧之事一提,芙兒沉默了許久許久,兩日不曾說話,直到有一日她突然笑了,心情很好的樣子,抱著安安跟我說,‘我近來常常夢到我母親,想去香山寺給她祈福,安安就拜托娘照看。’”
“她走到門口,還回過神來跟我笑,‘娘,您要小心,別摔了安安。’我抱著小安安,頭也不抬回她,‘安安是我的命根子,我哪敢摔她?’”
“孰知她這一去就再也沒能回來。”老太太失聲痛哭,望著膝下的兒子,“明祐,萬方之罪,罪在我一人。”
“明昱是我所求,芙兒是我所逼,你誰也不要怨,怨我吧。”
“這些年我們得了明昱不少好處,若再怨他,便是過河拆橋,沒臉見人了。”
程明祐枯坐在地,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神氣,說不出一個字。
暮色氤氳,廊廡外的風燈次,豈可中道崩殂,“明昱,我不答應!這些年我待安安如何,你是看在眼里的,讓她住最好的院子,吃最精致的小食,我的親孫女通通靠后,若非我悉心教導,又如何養出這么天真爛漫的姑娘來?”
“至于今日之事,我也給你交代。”
老太太凄色一收,揚聲道,
“來人,將那苗氏捆起來,送
回老家看著,永不入京,芊芊也跟著回弘農,交予老嬤嬤教導!”
立即便有管家進來,帶著幾個婆子將那苗氏和程亦芊帶下去了,那苗氏嘴里還不老實,
“什么大戶人家干得什么齷齪事!”
可惜很快她的嗓音被悶在一團棉布里。
緊接著老太太看向程明祐,含痛道,
“至于明祐,他也不配留在京城,慶兒往后由我親自教養,而你們一家三口,便去弘農服罪,往后不必回來了。”
后面這話便是與程明祐說的。
很顯然老太太已經放棄了程明祐這一支。
那苗氏的兒子程亦慶含著淚跪在門口給老太太磕頭,“孫兒謹遵教誨。”
料理完這些,老太太拂去眼淚,與程明昱道,“如此,院子里都清凈了,安安歸寧也無煩心事,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