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彥探花郎出身,中考后便進翰林院當值,僅僅兩年功夫便被皇帝調任戶部,論理程亦彥該要去外頭歷練幾年才能被授予戶部金庫郎中的位置,但皇帝力排眾議讓他擔任。
緣故有二,其一程家富貴,每年程明昱都會主動上貢不少金銀給國庫,程亦彥坐這個位置,更方便皇帝和朝廷從程家撈錢。
其二,正因為程家有錢,程亦彥才不可能收受賄賂,確保國庫賬目清晰,不會被上下勾結套銀子。
大老爺如喪考妣,“那怎么辦?”
陸栩生嚴肅道,“把賬目做實,自然就沒事了。”
大老爺看了一眼郝管家不說話了。
郝管家神色晦暗。
恰在這時,外頭有人問話,郝管家出去了,陸栩生看了一眼郝管家的背影,忽然低聲問,
“大伯,您底下這些木材商,供料商是何人幫您尋的?”
大老爺道,“有的是各部官員推薦來的,有的是郝仁替我尋的”
說到這里,大老爺忽然皺眉,警惕地盯著陸栩生,“栩哥兒問這作甚?”
陸栩生卻看著郝管家不言不語。
郝管家此時正立在門口與外頭管事說話,他年紀與大老爺不相上下,中等身材還要胖些,身上穿著一件暗綠的袍子,廊廡的燈芒恰恰打在他背身,隱約瞧見有一片暗芒從那袍子折射出來,這種面料便是浮光錦的一種,乍一眼紋路發暗瞧不真切,只待有光芒映照之處,那里頭的浮光才若隱若現。
一寸浮錦一寸金。
大老爺忽然不說話了。
陸栩生起身時輕輕替他拂了拂肩頭的雪漬,“您老可別被人賣了還在替人數錢。”
不一會他回到后院,程亦安問他,“你做什么去了?”
陸栩生渾不在意道,“能做什么?家業得拿回來,可也不能拿個空架子回來。”
程亦安笑,“可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接下來兩日程亦安便有模有樣跟在大少奶奶柳氏身后,瞧她如何看管廚房,到了第三日,外頭忽然鬧起來,說是庫房丟了一件要緊的古董。
“什么古董?”大奶奶問那帶話的侍婢,
侍婢回道,“老太爺在世時的一件書畫,前朝顧云霖大人的墨寶,過幾日不是老太太的壽辰么,老爺說要拿出來放在書房掛一掛,好宴客,這不今日著人去庫房尋,竟然不見了。”
顧云霖這個人物程亦安也聽說過,兩朝帝師,前朝被北齊鐵騎踏平后,顧云霖悲憤不已,跳崖而死,而這位顧相當政才能不怎么樣,卻是文壇大家,有名的書畫大家,而據她所知,顧云霖還是她父親程明昱的祖師爺,程明昱曾拜顧云霖關門弟子為師,一手丹青也是師傳顧云霖。
大晉創建后,對這位顧大師十分推崇,他的墨寶也曾漲到一字千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