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忽然明白過來,他是可以不對外售賣,只是那長公主強搶他又該當如何?
程亦安念著隔壁的陶沁,不敢留程明昱,便起身送他出門。
程明昱倒是猜到她還有應酬,不許她下樓,“別吹著風。”
便率先離去。
程亦安這廂喚來陶沁,將那話告知,陶沁自然喜極而泣,只道絕不外道,只悄悄告訴姑母便是,程亦安曉得她心急,吩咐人先送她回去,自個兒慢悠悠出門,將將行至四方館門口,卻見一人呆呆立在臺前的雪霧里,凝望城樓的方向。
她身上一件斗篷都未穿,一身曼妙的香云紗緞面長袍,風姿綽約,漫天的雪沫子飄下來,行人來往匆匆,唯獨她矗立不動,儼然成了一塊望夫石。
程亦安見狀連忙將自己斗篷卸下來往她身上一罩,抱緊了她,
“殿下,外頭風這樣大,您怎么穿得這樣單薄”
長公主癡癡盯著遠處程明昱消失的方向,委屈地跟個孩子似得,
“我這不正在屋里聽曲,聽說你爹爹出門下館子來了,顧不上穿戴就追出來了。”
程亦安掃她一眼,這哪里是顧不上穿戴,這分明是盛裝打扮,頭戴步搖,xiong掛瓔珞,手上戴著的是最嬌艷的珊瑚手串,眉尖如遠黛,眼尾點了一對桃紅妝,要多明艷有多明艷。
再看雙手,早已凍僵。
程亦安恨鐵不成鋼,非拖著她上了馬車,從侍婢手里接過爐子塞她手里,可長公主非要撩開車簾,遲遲不肯挪步。
程亦安雖心疼她,卻也擔心她做出出格的舉動,小心翼翼問她,
“您方才沒把我爹爹怎么著吧?”
長公主沒看她,語氣還很低落,“我能把你爹爹怎么著?我若能怎么著,三十年前就著了,何至于到今日,其實你爹爹又不是沒法子對付我,他是不屑罷了。”
長公主說到這里,委屈地落淚,“我倒是情愿他對我下手,至少我這個人被他惦念過”她忽然抬頭看著程亦安,
“安安,你說被你爹爹擱在心里,該是何等滋味”
程亦安心頭一跳,生怕她又生出什么歹念來,滿嘴胡諏,
“這您就多慮了,我父親絕對是個冷情冷性之人,他心里哪有什么情情愛愛,更不可能有什么女人,否則也不至于傳出克妻的名聲!”
“哎,您實在不必將他擱在心上,您是堂堂長公主,可不能耽迷于情愛,您得給我們普天下的女人做表率呀!”
長公主失神道,“那我該怎么辦?”
程亦安信誓旦旦給她出主意,
“自然是聽曲看戲,沒事打打馬球,去燕山泡泡溫浴,實在不成,瞧瞧府上侍衛比武也成呀!人哪,當及時行樂。”
長公主聽了最后一句,恍惚想起什么,立即拽緊了程亦安的手腕,
“你說得對,我想起我在公主府給你養了一對男寵,模樣性情都是一等一的,今日我的雪廬里恰恰溫了鹿酒,走,咱們不醉不歸。”
程亦安一聽笑容僵在臉上,慌道,“殿下,臣婦不能去,這不合適。”
長公主已經吩咐侍衛趕車,回頭皺眉道,“怎么就不合適了?方才是誰說女人不能耽迷于情愛,要及時行樂?你難不成怕那陸栩生?他若不許你養男寵,你休了他便是”
程亦安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