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媳婦受教了。”
當眾將程亦可牽著回去,心里雖然有些含恨,面上卻不敢再苛待。
午膳過后,那位老太醫就來了,說是要給程亦安扎針祛毒,程亦安十指扎滿,躺在軟榻上動彈不得,不知不覺睡著了,等醒來時,果然神清氣爽,再看外頭的天色,冬陽破云而出,灑滿一地溫煦,程亦安悶壞了,穿戴一番打算去老祖宗的院子里給她請安。
婆子說要給她弄一個小轎來,程亦安婉拒,“我沒有那么嬌氣。”
由三個小丫鬟攙著往上房去。
程家的下人也是極有情調的,院子里處處還積著雪,他們愣是不敢破壞一點景致,只將廊子邊上和石徑上的積雪給清掃運去了后山,程亦安沿途便瞧見過去的花叢上堆滿了簇簇的雪,那雪如同蘑菇似得罩在花壇,厚厚一層實在招人,程亦安玩心大起,蠢蠢欲動,手指扎了針被暖手護著不敢露出來,便抬起腳往路邊踩上一踩,好端端的花壇被她弄出一個好深的靴印,實在稱得上調皮。
已經壞了景致,不如再來一腳。
正搭著丫鬟的手臂,抬起一只鹿皮小靴時,長廊盡頭忽然傳來一聲脆喝,
“你又在搗什么亂!”
程亦安被唬了一跳,回過眸卻見二姐程亦喬罩著那件孔雀翎的披風,大步往這邊來。
程亦安沖她一笑,“二姐你回來了。”
“我回來跟你算賬!”程亦喬沒好氣走到她前方廊廡,立在臺階處擺出姐姐的款,
“身子骨怎么樣了?腰酸不酸,背疼不疼?是不是還不過癮,要不要再來一點?往后‘金鵝斷’三字傳出去,都成你的笑話了。”
程亦安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救爹爹的命,她前世是做姐姐的人,如今做了妹妹更能體會姐姐的心酸,哪怕是挨罵,她也覺得姐姐的面目無比慈愛。
所以一副笑瞇瞇的樣子,任程亦喬罵。
程亦喬見她沒心沒肺越發動氣,“你是不是還得意了?看著爹爹依了你,你就有恃無恐是吧?我告訴你,你下次要攔爹爹,你喊上我,咱倆一人抱一只腿,爹爹就走不動了,何苦賣苦肉計,今個兒運氣好,沒事兒,明兒呢,若出了岔子,你后悔一輩子也來不及。”
“女孩子家家的,那些藥是能隨便吃的”
這邊程亦喬正神氣十足,長廊盡頭又來了一人,只見那人穿著一身銀紅狐皮斗篷,手里抱著一個暖爐,梳著八寶攢珠髻,神色端肅款步行來,
“程亦喬,你為什么罵妹妹!”
程亦喬聽到這道嗓音,脊背倏忽一緊,有如耗子遇上貓,身上的神氣勁兒頓時沒了,神色古怪轉過身來。
結果對上程亦歆冷肅的眉目。
“我沒有罵她,我是教訓她”她矢口否認,
程亦歆幽幽睨著她,“教訓她跟罵她有區別嗎?”
程亦喬無可奈何,指著還杵在石徑上的程亦安,“長姐不知她做了什么事?她竟然”
“我知道!”程亦歆雍容站定,不給程亦喬反駁的機會,
“她小,你做姐姐的可以勸導她,好生說話便是,哪一個像你這般咋咋呼呼的,你小時候,我是這么待你的嗎?是不是我不在,你就仗勢欺人?”
“你看,妹妹都被你嚇得不敢說話了!”
“我”程亦喬嘴皮子平日也挺利索的,在程亦歆跟前完全落下風。
今日不同以往,過去她只是妹妹,如今她也是姐姐了,姐姐是要面子的,于是梗著脖子跟程亦歆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