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不軟不硬地回,“侯夫人說笑了,什么彩禮不彩禮的,相看還沒個定數,問彩禮為時過早了。”
侯夫人聞言頓覺失言,面色訕訕,“瞧我,見著喬姑娘便高興壞了,一時忘了分寸。”
“時辰不早,世子夫人忙了一日想必累了,那我先告辭。”
程亦歆和程亦安送她到門口,待她身影消失不見,兩姐妹相視一眼露出憂色。
既然老祖宗下令命程亦歆試探侯夫人,程亦歆便想了個主意,方才與程亦安合唱了一出戲,讓程亦安招待總督夫人,委婉拒絕總督夫人,而她這邊呢,便熱情招待侯夫人,看看侯夫人什么底細。
果不其然,這侯夫人“沒叫人失望”,定是見程亦安拒絕了總督府,而程亦歆這邊也很拿自己當個人物,只當這事十拿九穩,程亦喬非她兒子不可了,便來程亦歆這里套話。
城南侯府再有家底,也遠不及程家,侯夫人聽聞這位二小姐驕縱奢靡,生怕程家獅子大開口,故意來試探。
結果反而被程家姐妹試出深淺。
姐妹倆暗暗搖頭,折回暖閣內。
那程亦喬已氣沖沖奔出來。
“虧那魏舒亭說自己母親性子軟,膽小,連話都不敢大聲,她確實腔調兒柔軟,可那話卻嘔得人死。”
程亦歆見程亦喬已看穿,也不藏著掖著,
“好妹妹,不是姐姐要打岔,實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原先那婆婆就是這般人物,人前脾性別提多好,沒有不夸的,可她就是這樣偶爾哭一聲委屈巴巴一句,我公爹心就軟了,指東不敢往西,這樣的人
才不好對付呢。”
這時,程亦歆身側一管事嬤嬤也道,
“方才老奴瞧見魏公子親自攙著母親送來垂花門,是千叮萬囑,連一點小事都要交待,可見在魏公子眼里,他這位母親是頂頂柔弱善良不能自理的,咱們二小姐又是熱性子,遇著這樣的婆母,恐吃暗虧。”
程亦喬本來都已經認定了魏舒亭,今日忽然來了這么一遭,頓覺掃興,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和委屈。
忍不住哭紅了眼。
“不嫁了,不嫁了,等爹爹百年,我去做姑子!”
程亦歆見她又任性,氣道,“今個兒初八,不許說這般不吉利的話。”
程亦安連忙坐過來,將她摟入懷里,
“二姐,好事多磨,越磨越能看出真章,孰知最后遇到的不是最好的呢?”
程亦安這話很能安撫人心。
程亦喬抹了淚,
“你說的有道理,沒必要因為外人壞了心情,對了,翠姐兒呢,一整日忙著沒見她,可別磕著碰著了。”
程亦歆左拉一個,右摟一個,往后院去,“在后院次間玩呢,我沒功夫照料她,便讓姐兒畫畫去了,這會兒想必已畫好。”
后院正屋燒了地龍,熱乎得很,已立春,沒有年前那般冷了。
程亦安進屋覺得熱,退去圍脖交給如蘭收著,自個兒便往外甥女的桌案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