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囑咐兩個丫鬟進去伺候姐兒,
親自給程亦安倒了茶,
程亦安喝了茶解渴,
隨口問她,
“姐姐呢?在西次間午歇?”
陳嬤嬤往西次間瞄了一眼,
“不見人影,想必去了別處。”
“她每日午時不歇一會兒嗎?”
陳嬤嬤嘆道,
“歇,
只是瞇一會兒眼,總有人來尋。”
程亦安來了這三日,便發現程亦歆格外忙碌,小到茶水間擺什么茶葉都要問她拿主意,大到賀家族里的要務均讓她做主。
風光也是風光,
氣派也是氣派,就是過于操勞。
她也當了這段時日家了,要出門照舊出門,偶爾還能在娘家小住,她認識程亦歆這般久,除了在程家長房并一些宴席遇見她,就沒瞧見她逛過鋪子。
多少女人有了婚姻,就迷失了自己。
前世的她,如今的長姐。
“您得勸著些長姐,該丟手時就丟手,不能事必躬親,否則累得是她自個兒,身子落了病根,可沒旁人替她疼。”
陳嬤嬤只覺這話說到她心窩子里,連忙挪個錦杌過來陪著程亦安坐,訴道,“老奴也跟姑奶奶您一般主意,可惜她不聽勸哪。姑奶奶難得來,得好生幫著勸些才好,咱們夫人就是太好了,姑爺待她好,她便處處盡心盡力,您瞧咱們賀府,哪個角落不干凈,又極愛名聲,老奴但凡勸一句,她便說,她是程家長房的長女,是底下弟弟妹妹們的表率,她若在外頭有什么不當之處,壞了程家的名聲,損了咱們家主的名譽。”
這些話程亦安早有耳聞,
“名聲不能當飯吃,即便要顧念名聲,卻也不能將合族的名聲壓在她一人身上。”
“可不是,老奴也這般勸她,她就是不聽。”說到此處,陳嬤嬤是憂從中來,靠近了些程亦安,急道,“咱們夫人論年齡虛歲也就二十四,大您不過六歲多,您還跟花骨朵兒似得,咱們夫人卻是眼角有了細紋,殊不知是操勞過度之故?”
程亦安沒說話,她想起程亦歆前夜與她說,她跟賀青云成婚六載,夫妻房事次數屈指可數,興許也與這事有關。
坐了一會兒,還不見程亦歆回來,東次間孩子已鬧了起來。
陳嬤嬤與乳娘一面哄孩兒,一面遣人去尋程亦歆,那兩個小丫頭連后院尋了個遍,竟是沒尋找人。
“去哪兒了?難道沒人瞧見?”
小丫頭吶聲回道,“問了好些人,都說沒瞧見少夫人。”
程亦安和陳嬤嬤相視一眼,想到了賀青云,夫妻倆畢竟恩愛,這幾日程亦安來府上做客,程亦歆沒工夫搭理賀青云,借著午歇光景去書房探望丈夫并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