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安啞聲扯了扯唇。
人世間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盼著功成名就,有人盼著兒孫成群,還有人盼著闔家團圓,而她的爹娘怕是永不能同現(xiàn)。
端午節(jié)往后又過了幾日,程亦安這幾日要么在府上盤點各地鋪子營收,要么就悄悄往云南王府跑,夏芙會親手給她下廚,做她愛吃的餃子。
這幾日陸栩生也很忙,江南豪族雖平,卻牽扯一大幫善后公務(wù),譬如將那八家豪強的家底抄出來上繳朝廷就不是易事。
期間陸栩生跑了一趟江南,至五月中旬回來。
這一次回來,帶回一大批財物并查抄出來的賬目。
皇帝看著厚厚三大沓賬簿,隨意翻幾頁都是嘆為觀止。
“栩生啊,你這一戰(zhàn)可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這些財物全部到庫,我大晉十年軍費開支無憂矣。”
這些還僅僅是現(xiàn)有的財物,再加上那些清查出來的人口礦山,所有過去掌在豪強手里的產(chǎn)業(yè)收歸朝廷,不出五年,大晉就稱得上國富民強了。
“說吧,你要什么賞賜!”
陸栩生笑了笑,“臣蒙陛下厚愛,得封國公,已是位極人臣,旁的念想也沒有,陛下若實在要賞,就賞臣一些珠寶田產(chǎn)財物吧。”
陸栩生這么做是有緣故的。
自古功高震主,他若是一心求功名,反而引起朝臣及皇帝忌憚,他若貪財,皇帝反而覺得這個人好控制,用得放心。
皇帝卻岔了臉色,“你什么時候也貪圖起財物來?”
一問這話,陸栩生可就有話說了,
“陛下,您還別說,我現(xiàn)在還真就什么都不愁,就愁這些黃白之物。”
“這話怎么說?”這可不是他認識的陸栩生。
陸栩生道,“您知道的,自打我媳婦被程明昱認回去,那程明昱家底都快掏給她了,她現(xiàn)在有錢有閑,壓根就看不上我們陸家那點子家產(chǎn)。”
“害我整日提心吊膽,生怕她哪日不愿意跟我過,收拾收拾就回程家去了。”
皇帝瞠目結(jié)舌,見陸栩生滿臉煩惱不似作偽,頓時皺了眉,
“你可是我大晉最年輕的國公爺,上回你請旨,朕也封了她誥命,她跟著風風光光,不挺好嗎?你怎么會在媳婦面前挺不起腰板來呢?”
陸栩生攤攤手,“我媳婦那人品模樣,您見過的,她離了我,還愁沒去處?”
皇帝嫌棄地看著陸栩生,“你們成婚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個孩子?”
當男人的,都有一個念頭,以為有了孩子就拴住了對方。
陸栩生再度攤手,“賀青云有了個女兒,也沒拴住我那大姨姐,人家程明昱養(yǎng)得起呀。”
程亦歆被權(quán)貴爭相求婚的事,皇帝也有耳聞。
頓時看陸栩生就犯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