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城樓外候著,等本王忙完便去接王妃。”
云南王嗓音不低,殿內諸人都聽得明白,程明昱嫌殿內悶,跨出門來透氣。
云南王發覺了他,邁步過去與他在廊角說話,
“程明昱,好手段,想逼著阿芙離開我是嗎?”
程明昱冷淡看著他,“假夫妻而已,談得上逼嗎?王爺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云南王眸光暗閃,原來這廝已查出端倪,知道他與阿芙是假夫妻,難怪敢大喇喇地在殿中彈琴。
“那又怎樣?她現在就是我的王妃。”
程明昱沒好氣道,“她不過是為了報老王妃的恩情,你若算個男人,就不要挾恩圖報,早日摘了她云南王妃的頭銜,還她自由。”
云南王怒目而睜,“什么挾恩圖報?我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阿芙著實不想嫁予我,可她并非不想跟我過日子,她只是不想被婚書所束而已,只要我愿意不計名分,她便肯跟我搭伙終老。”
愿意不計名分,便搭伙終老
這幾個字眼不停在程明昱腦海盤桓,程明昱臉色一點點變青。
云南王見他終于變色,心里頭痛快了,哈哈一笑,“程明昱,她做我的王妃,自由自在,比做你們程家那勞什子宗婦舒坦多了,你以為彈個破琴就有用?嘿,本王呢,這就去飲個小酒,你們快些將人員名單定下來,本王下午還要去城外接王妃呢。”
程明昱看著遠去的云南王,臉上的情緒退得干凈,默了片刻,轉身進了議事廳,將鄭尚和叫至一旁,
“云南王府的賦稅和人口名錄一直不清晰,各抽分局的記檔也不全備,你可別聽他忽悠,陸栩生已在江南打了樣,朝廷清丈人口是勢在必行,他若搪塞,你便拿木料一事堵他的嘴。”
云南最大的賦稅來源在于木材,一旦朝廷這邊關了他的檔口,云南木材無處銷售,麾下百姓便是難以繼日。
“我要你今日之內將此事全部捋清,戶部至少派遣五位官員隨軍餉去云南。”
鄭尚和聞言頓時叫苦不迭,“今日便要捋清?你急什么,他這兩日還走不了。”
“早點捋清,早點把這瘟神送走不成嗎?”程明昱冷聲道,“你若做不到,明日一早我參你懶怠政務。”
程明昱等閑不參人,他一旦參人,那就是眾矢之的。
鄭尚和聞言頓時氣得撩袍指他罵,“程明昱,你個混賬,我是寧王妃之父,你參我懶怠,我女兒臉往哪兒擱!”
刑部尚書巢恪見鄭尚和敢指著程明昱鼻子罵,慌忙將他扯一邊,
“鄭大人,上一位指著程公鼻子罵的官員是什么下場,您忘了嗎?”
鄭尚和不以為意,“怕什么,我告訴你,長公主如今已經不念著他了。”
巢恪苦笑,“即便長公主不念著,那您也不能得罪程公,我聽說陛下有意解散八座,成立內閣,這內閣之首非程大人莫屬,您為了寧王,也不能得罪未來的首輔呀。”
放眼整個朝廷,論名望,能耐,手段,眼界,有誰能出程明昱之右?
這首輔一職,非程明昱不可。
鄭尚和頓時啞了火,繃著一張老臉,朝眾人嚎啕一嗓子,
“都別歇了,趕緊的,檔案都調出來,今日大家把云南王給留
住,不把章程定明白,誰也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