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長房的后院里有一大片水泊,程明昱不欲破壞這一片景致,不曾修建湖心島,唯在東北角狹長的水道處,搭建了一座寬敞的水臺,往前還有浮橋成半月形連接兩岸,過去程家人賞月觀景,便在此處,待會的煙火宴也在這里舉行。
丫鬟們搬著東西去了。
程亦歆回到閨房,嫌身上沾了氣味,入內(nèi)換衣裳,出來見裴季在書房習(xí)字,程亦歆繞了過來瞧他的字,上頭書寫著“寧靜致遠(yuǎn)”四字楷書,裴季習(xí)的是顏體,風(fēng)格渾厚大氣。
寫完他擱下毛筆,看向程亦歆,她換了一條間色福裙,外披水紅的長衫,雪白的脖頸處垂著一串珍珠與南紅珠子搭配的墜領(lǐng),很襯她的氣色,抬眸間,夫妻倆視線撞在一處,夫妻半年,現(xiàn)在裴季一個眼神,程亦歆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僅僅半年光景,將她過去六年的空缺都補(bǔ)回來,程亦歆現(xiàn)在看著他都有些害怕。
“二妹在扎花船,等我們過去呢。”
裴季沒說話,將書卷擱在窗下的長條案上晾干,發(fā)現(xiàn)這里還掛著一小幅畫作,一看便知是翠兒的手筆,“翠兒又進(jìn)益了,這是何時畫的?”
裴季只是隨口一問。
程亦歆倚靠在他方才習(xí)字的桌案旁,也隨口一回,“昨日她爹爹教她畫的。”
與賀青云和離后,程亦歆有一段時日很痛苦,翠兒時常問她要爹爹,她覺著對不住孩子,直到后來創(chuàng)辦畫院,賀青云也百般懇求,程亦歆答應(yīng)讓賀青云時常來教孩子作畫,心里就舒坦了。
翠兒對爹爹到底有感情,她也不會覺得虧待孩子。
裴季聞言神色一頓,朝她走來,“你也去了?”
這明顯就是吃味了。
程亦歆安撫男人也很有一套,主動搭上他雙肩,睨著他笑,“我就將孩子交給他,便回了裴府,怎么,不高興?”
裴季沒有理由不高興,盡管他確實有一些吃醋。
“那我往后不見他了。”
沒必要因為別人傷夫妻感情。
她這么果斷,反倒讓裴季覺得自己小家子氣了,但他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好。”
程亦歆拉了拉他手腕,輕聲道,“那咱們現(xiàn)在去水臺處?”
裴季沒有應(yīng)聲,而是毫不猶豫將她抱起擱在桌案,程亦歆臉一熱,“爹爹叫我們消食呢”
“這也一樣消食。”
“”
深邃的黑眸壓下來,裴季堵住了程亦歆的嘴,從她臉頰一路親至耳珠,輕輕咬出幾個字,“我盡量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