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臂彎都擁著年輕漂亮的妃嬪,正醉醺醺地張著嘴,一臉享受地張嘴吃她們喂來的珍饈。
紅袍雪膚,陰柔矜貴的謝歸淵垂手立在他身后,眼觀鼻,鼻觀心,沉靜自若。
在他們正前方,則跪著一個滿頭花白,身穿朝服的戶部尚書許鴻朗。
皇上將嘴里的東西咽下去,親香了一口懷中的妃嬪,才瞇著眼睛問:“許尚書說到哪了?”
許鴻朗身為臣子,非禮勿視,將頭埋得更低,撐著地的手都攥成了拳。
他痛心疾首地說:“皇上,黃河今夏水患,眼看著秋天要顆粒無收啊!到時百姓們必定是缺衣少食,流離失所,怎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撥出一大筆銀子來修建摘星臺?還望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連懷里的美人都放開了,皺著眉道:“朕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水患是因為惹了天怒,修建摘星臺,也是為了黎明百姓祈福!”
許鴻朗忍不住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眼尾滿是皺紋。
他痛心地道:“修建摘星臺勞民傷財,才是萬萬不行啊!”
“大膽!”皇上“砰”的一下拍在龍椅扶手上,站起身指著他罵:“朕的命令你也敢違抗?別以為你是三朝元老,朕就不能把你怎么樣!”
許鴻朗面色一變,連連磕頭:“臣不敢!”
一直沒說話的謝歸淵上前兩步,伸手攙扶著皇上,輕聲道:“圣上息怒。”
皇上反手抓住他,義憤填膺地說:“掌印你說,是不是他不懂朕的一片苦心?”
謝歸淵:“是。”
皇上得到想要的答案,頓時舒坦了不少。
“來,掌印和許尚書說說修建這摘星臺的好處。”
謝歸淵放開皇上的胳膊,淡定地上前,幽黑狹長的鳳眸不帶什么感情地看向許鴻朗。
“摘星臺靠近天空,在摘星臺上做法,不僅可以為百姓們祈福,更能使圣上年年益壽,無災無難。堅持下去,長生不老也未可知。”
他身后的皇上連連點頭,滿意地看著謝歸淵。
許鴻朗一身風骨,跪皇上卻不可能跪一個太監。
加上謝歸淵的那番話,讓他怒火中燒,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謝歸淵的鼻子:“胡說八道!整日妖言蠱惑圣上,你到底是何居心?”
他拱手,朝皇上深深一鞠躬:“皇上,您不能再聽信他的讒言了!此人才是江山社稷之大患吶!”
皇上露出的笑容瞬間消失,繃著臉不滿地道:“掌印解朕心中之苦,思朕心中之憂,是大功臣!”
“什么大功臣!依臣看,他是個大佞臣!”
皇上怒極反笑,對謝歸淵說:“看到朕為何叫你過來了吧?一個個都不懂朕的苦心。”
謝歸淵也行了一禮,斯文端方,聲線低緩:“圣上英明。”
皇上失了耐心,拂拂袖子,抬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