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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書公交車上抹了一路眼淚,帶著一肚子氣回到宿舍。
她氣哼哼地把背包甩在桌上,擰開臺燈,一個人對著燈光賭氣。
研究生宿舍是倆人間。
室友佳佳正在地板上優雅地練著瑜伽,見李書這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樣子回來,穿著瑜伽服好奇地爬起來,問道:“大寶貝兒,你這是”
李書堵著氣,從桌上抽了張餐巾紙,很用力地擦著眼淚,氣恨道:“沒什么,拽什么拽有什么了不起的。”
佳佳望著李書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又好氣又好笑地叉著腰,道:“親愛的,你要這么著說話,那咱倆這天可沒法聊下去了。行,我練瑜伽了,你接著哭。”
李書紅著眼,忙撈救命稻草似的叫住佳佳,委屈道:“好了,姐,我說我說!說完了你可得幫我評評理,我到底哪兒錯了!”
李書振振有詞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給說了。
佳佳耐心一字一句的聽完。
聽完之后,佳佳卻沒有一絲一毫同情李書的意思。
她拿毛巾擦了擦汗,又彎腰對著鏡子仔細左右打量了一下運動后自己紅潤光彩的臉,才回頭緩緩對李書道:“我當什么事兒呢不就是被高平老婆給趕出來了嘛!正常。”
“這還正常”李書氣鼓鼓的,“我真是這輩子沒受過這么大的羞辱。”
佳佳斂起玩世不恭的神色,和李書面對面坐在各自的床沿上,嚴肅地替她分析道:“當初咱們決定選擇這條路,不就預見到了會有這樣的而后果嘛。你要這都受不了,那不如趁早打消了在這兒落戶的想法。回老家找個縣醫院上班,再嫁個人。別做白日夢了!”
一提到落戶,李書瞬間蔫兒了,默不作聲地繼續聽佳佳說。
佳佳道:“像我倆這種,投胎的時候閉著眼睛,往豬圈里跳的人,就注定了這輩子不會有什么光彩的人生。你要不服氣,就看看我!”
佳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給李書打氣:“你以為我愿意扒著我家那位肥頭大耳的副院長啊他閨女都快趕上我一邊兒大了好嗎和他去趟ktv,他唱得那都叫什么啊什么《北國之春》《把根留住》《九妹》……更別提他家那個黃臉婆夜叉星了,三天兩頭去我們學院鬧,鬧完輔導員鬧書記,就差沒在系里貼我的艷照了。可那又怎么樣,我這不還是熬過來了嘛,現在婚也結了,戶口也落了,博士繼續念著。我有啥損失了”
佳佳是李書的老鄉,她倆不是一個系的,但佳佳會混,搞定了宿舍后勤,愣是和李書挪到一個宿舍來了。
這一住就是三年。
佳佳本是他們學院副院長研究生,進了師門,別人都是泡在實驗室,可她就跟長在副院長家了一樣,成天“師父長”“師娘短”的,還跟副院長的女兒處成了閨蜜。
可世事難料,誰能想到,三年后,現在的副院長夫人,已經變成當初那個被“師娘”當成女兒的佳佳了呢。
李書原本挺單純的,也不是現在這樣,但奈何現實逼得緊,加上受佳佳影響太深,漸漸的,人也就不似從前那般單純了。
“你弟明年就要結婚了吧”佳佳坐在床沿上晃悠著腿,把話題重新扯回李書身上,“你媽管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