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一切都太素凈了。
唯一的鮮亮之物就是那條繡架上尚未完工的金紋紅綾,一看就絕非凡物,靈氣滂湃而濃郁,也與戚妜身上的色彩很相似。
靈珠子收回視線,對著面前身著素裳的斕彩單膝跪地行了一道正禮:“曜家靈珠子,見過斕彩上主。此番多謝上主與神女救命之恩,靈珠子無以為報,但必定永世銘記于心,若上主有任何吩咐,靈珠子自當聽憑差遣,全力完成上主任何所囑。”
“原來是曜家的少將軍。”斕彩并不太意外地點點頭,抬手示意對方起身坐下。
數十萬年前,太若靈族的至高領袖曾為護世五行軍的五位統領的家族賜封榮號為“天,恒,曜,玄,熠”。
后來,這些榮號便成為了他們家族的代稱,與姓氏無關。而“曜”則是火行軍統領所在家族的榮號。
戚妜意識到這點后,睜大眼睛看著對方,頓時覺得之前女伴們所說的關于這位少將軍生得容色過人的傳聞實在是所言非虛。
“醒了就好,不過看少將軍的氣色應該還未徹底恢復,最好得再靜養些時日。”斕彩端詳他片刻后說,“至于報答的事,少將軍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救死扶傷本是應該的,何況,我也沒什么要囑托的。”
聽完她的話后,靈珠子并未露出任何松快的神情,只堅持道:“上主仁厚,但還請算做靈珠子欠您和神女一個無條件的人情。將來若是有任何需要我去做的囑托,不管何時何事,靈珠子必定達成。”
看出對方態度里的執著認真,斕彩便也不再明面推拒,轉而順著他的意溫和附議道:“既如此,那便這么算著吧。將來我若有事相求,再請少將軍幫忙。”
“多謝上主。”
他說完,面上神情略有遲疑,被戚妜很快注意到,于是便問:“你怎么了?”
靈珠子沉默片刻,問:“在我被救的這幾日里,請問上主和神女可有聽到與西境戰事有關的消息?”
“有的呀。”戚妜點點頭,“就在我從朝暮林里把你帶回來的第三天,千禧城里到處都在傳五行軍大勝魔族的消息。昨日他們便已經回到千禧城里了,到處都是迎接和慶祝的人,好熱鬧呢。”
聽到這個消息后,靈珠子才第一次真正露出些許放心的神情,旋即便再次起身行禮道:“承蒙上主與神女幾日來的救治,靈珠子感激不盡。如今既已好轉,按照軍規,我也該立即回歸火行軍去面見帝赦元尊。”
說著,他伸手召出一枚刻有繁復花紋的玉牌:“這是我們曜家本宗每人都有的密令牌,也是最高級別的信物。為證我所說來日必定報答上主與神女的承諾并非虛妄,今日我將此令牌贈與上主,也算做我今日不得不先行離開的請罪。”
“你要走?”
戚妜詫異地望著他:“可是你的傷還沒好全呢。而且西境戰事已經結束,我們也勝利了,你大可放心在這里先養傷再說呀。”
沒等靈珠子回答,斕彩已經先理解了對方的意思,于是伸手摸了摸戚妜的頭,解釋道:“我明白,雖說如此,可少將軍作為一軍將領,卻在外界看來至今仍下落不明也實在不妥。那么,我就收了這密令牌,也祝少將軍一路順風,平安歸家。”
“多謝上主。”
“戚妜,你去送一送少將軍吧。要想出朝暮林,沒人帶路可不行。”
說著,她轉頭和戚妜交換一個眼神,后者很快理解到她的意思,于是點頭應下來,起身接過靈珠子手里的密令牌,然后帶著他一起走出了宮殿。
此時正好是太陽徹底升起的時刻。天空澄凈瓦藍,整個朝暮林都被這種金燦滾燙的光芒照映得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