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春在他對面坐下,不急不緩道,“有人口中謙虛,心中卻不謙虛。妾口中不謙,心中卻謙虛?!?/p>
梁垣似乎覺得有點好笑,“朕看你口中不謙,心中也不謙。”
“陛下可要與妾手談一局?”謝池春把圍棋罐打開。
梁垣把另一罐圍棋罐打開,便是同意的意思。
“陛下,妾若是贏了,有沒有什么獎賞?”謝池春指尖夾著一枚黑色棋子。
梁垣看她一眼,棋還沒開始下,就想著討賞,就這樣,還敢大言不慚說自己口中不謙,心中卻謙,“你想要什么獎賞?”
謝池春打量一圈這房間,“這宮室太小,妾想要換一間大些的?!?/p>
她和王寶林同住在這偏殿,地方小,朝向也不大好,謝池春早想換一處大些的地方,最好能有個單獨的院落。
“一盤棋,就要換個宮室?”梁垣落子,不冷不熱道。
謝池春眉眼含笑,“陛下是天子,妾小小女子,若僥幸贏了陛下一盤棋,難道不值得換間宮室的獎賞嗎?”
她總有道理。梁垣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落子吧?!?/p>
謝池春穩穩落下一子。梁垣倒有些意外,她說自己棋藝尚可,倒的確不是吹噓。謝池春下棋始終著眼于整張棋盤,而不計較于一隅一子的得失,攻守進退有度,該攻時棋勢凌厲,該退守時也毫不戀戰。
梁垣不覺收了輕視之心,認真同她對弈。
黑白二子在小小的一方棋盤上糾纏廝殺,謝池春斂眉思索,落下一子。
她從前下棋,多不過是與她阿耶、兄長、阿姊,或者就是同槐序幾人,而梁垣的棋力顯然要高出不少,謝池春第一次覺得吃力。
謝池春的眼睛亮亮的,她喜歡挑戰,對弈便是要旗鼓相當才覺有趣。
梁垣再度落下一子,縱觀整個棋具,謝池春投子認輸,“妾輸了?!?/p>
看這棋盤之上,黑白二子糾纏在一處,難分勝負。謝池春卻已看出來,自己的黑子處于劣勢。
謝池春的確輸了,輸了兩目。
梁垣真有幾分意外,他是天子,不論琴棋書畫、天文歷法、治國之道,自然有天底下最好的名師相授,謝池春閨閣女兒,所學棋道多不過是承自她阿耶,頭一回與他對弈,不過只輸了兩目。
“陛下。”謝池春一顆一顆把棋子揀回棋簍,“那妾可還能討賞?”
梁垣勾了勾唇角,“你既說贏了才討賞,便等你什么時候贏了朕?!?/p>
“陛下。”謝池春也不執著于這個問題,笑盈盈,“過兩月秋獵,陛下能不能帶妾一起去?”
梁垣看她一眼,“你會騎馬?”
謝池春湊近一些,“若是會,陛下便帶我同去嗎?”
梁垣用手指點著她的額頭把她推開一些,“你想去便一起去吧。不過到時候累了摔了,沒人管你。”
秋獵雖然慣例只有男人參加,但是皇帝有一兩個寵愛的妃嬪一同帶去也是常事,宗親大臣也有帶家眷同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