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春臉色發白,饒是她膽子大,也不禁一陣后怕。
“渴。”謝池春道。
梁垣去倒了水,親自拿著杯子喂給她,謝池春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搖頭,“夠了。”
“陛下不是不肯再上我這里來了嗎?”謝池春倒還記得同梁垣生氣。
梁垣把杯子放下,“何曾是我不肯來?分明是你同我斗氣。”
謝池春不說話。
梁垣嘆了口氣,拉著她的手,“先前,是我不對。從前之事,以后我們不再提了,好嗎?”
謝池春緩緩抬起眼睛來看他,“真的?”
“真的。”梁垣輕輕撫摸過謝池春的眉眼,“這樣倔的脾氣,也只有你了。”
“陛下。”謝池春笑,“你把剛剛那話再說一遍。”
“什么話?”梁垣許久沒見她這樣對自己笑過了,眼睛里也忍不住帶上一點笑意。
“陛下說自己錯了那句。”謝池春湊近一些道。
梁垣要擰她的臉,她臉上帶著傷卻又下不去手。
謝池春也感到自己臉頰上火辣辣的,“陛下,幫我把銅鏡拿過來。”
梁垣不替她拿,“你每日擦藥,過段時間自然便好了。”
謝池春一愣,便要自己起身下床去拿,梁垣摁住她,只得去替她拿過來。
謝池春看著銅鏡中映出自己的容貌,右邊臉上從顴骨到嘴角旁有一道長長血痕,傷痕不小。
這么深的傷,愈合之后可能也會留下傷疤,謝池春不過多在容貌上費神,但是誰會愿意自己臉上多出一道難看傷痕,謝池春眼睛有些發紅,“我的臉若是好不了怎么辦?”
梁垣把她的銅鏡收走,“會好的。便真留下傷痕,就當它是一道斜紅罷了。”
相傳魏文帝曹丕的妃子不慎撞上玻璃屏風,臉上受傷,其他女眷卻模仿她,用胭脂在臉上繪出血色傷痕,便是現在盛行的斜紅妝。
昔年上官婉兒受黥面之刑,為了掩蓋額頭上受黥刑的痕跡,貼花鈿以覆蓋之,紅梅妝卻風靡一時,眾人爭相模仿。
總歸已經受傷了,多思無益,謝池春暫且擱下,若來日真留下傷疤,再想法子遮蓋罷了。
“你騎術精湛,今日怎會從馬上跌下來?”謝池春的騎術,梁垣是知道的。梁垣沉著臉,只怕今日之事未必是巧合。
“陛下。”謝池春正色道,“今日之事,請陛下交給我來查吧。”
梁垣皺眉,不贊同道,“傷還沒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