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死一般寂靜。
只有木炭偶爾爆開的“噼啪”聲。
“陛下……”
一名年長的破譯官,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的臉色,比外面的雪還白。
“破……破開了?!?/p>
李徹睜開眼。
他接過那張寫滿了大炎文字的譯文,緩緩看了起來。
帳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看到,這位從開戰至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年輕帝王,握著紙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那張紙,仿佛有千鈞之重。
上面沒有驚天的陰謀,也沒有絕世的武功。
只有一些冰冷的數據。
“雁門關,左翼三號烽燧,換防時間為子時三刻,守軍三百,其中新兵一百二十人……”
“關內糧道,由西山大營轉運,逢單日行,守備軍五百,將領好酒……”
“城墻北面,第三十七段,曾于二十年前修補,磚石不固,可為突破口……”
一條條,一樁樁,全是雁門關最核心的防御機密。
而在譯文的最后,是落款。
沒有名字。
只有一個日期。
二十年前,先帝御駕親征,兵敗雁門關下的那個,日期。
帳篷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咔嚓?!?/p>
一聲輕響。
李徹手中的那枚和田白玉佩,被他生生捏成了齏粉。
白色的粉末,從他指縫間,簌簌落下。
“陛下!”
陳敬德聽到動靜,掀簾而入,正好看到這一幕。
李徹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