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躺在長椅上,再一次從滿頭大汗中坐起來,長久尖銳的耳鳴后是楊滄冰冷反感的眼神,他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害怕,那是全然陌生的情緒,讓他后背冰涼的汗都滴在了心口,刺的一陣發疼,然而他還是覺得奇怪與不解,他為什么會這樣。
“周軒……”文葉飛坐在桌后,欲言又止看他,手指交叉斟酌用詞,“我們聊天……似乎總是會提到一個女人。”
“你說……她讓你厭惡、排斥、混亂、感到危險……你有沒有想過,其實……”
她頓了頓,話止于此,期待地看他。
“什么意思?”周軒感覺啼笑皆非,“你總不會想說,我這些毛病都是被她氣出來的吧?”
他應該還沒有那么小家子氣,況且楊滄受他影響也經歷了頗多不該有的磋磨。
文葉飛一噎,艱難道:“你想沒想過,你恨她是因為……”
“我不恨她。”周軒立即打斷,他不恨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該讓他產生這種情緒,他像會對樟腦球產生惡心的感覺一般拒絕這種具象的人類情緒。
“你恨你父母嗎?”文葉飛很快追問,她清楚知道他幼年遭遇過什么樣的家庭暴力。
周軒蹙眉,情緒反而更從容一些了,“為什么恨?”
一句話,說的如此簡單又涼薄。
他否決的如此快,好像這個問題午夜夢回想過千百遍早就有了明確答案,他不恨任何人事,任問題產生,應對,解決,繼續往下走就可以了。
“你……”
文葉飛感到澀然,她覺得,現在的周軒比以前的他還要糟糕。
他用平靜、溫和、從容掩飾了所有。
她甚至懷念冷僻、陰鷙的他。
情緒如此強烈、尖銳、可怕,但顯然生動。
她嘆了口氣,周軒不解地看她:“為什么這么問?你覺得我的耳鳴和我的情緒有關?”
他不覺得自己的情緒糟糕,現在的生活是他期盼的。
“周軒……你想沒想過……”
“嗯?”
“或許你對她……”文葉飛的語氣艱難到看他的目光帶著不忍,“對她……”
“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