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平常寒暄,話里話外都透著打趣。
楊滄咳了聲,轉身往旁邊走了,周軒已經面色如常,那張沉靜如水的臉上哪里看得出剛才情緒的失控與欲|望,“嗯?!?/p>
兩人往菜地里走,隔了老遠,楊滄還能聽到三叔壞笑的聲音,意有所指地往東看了眼,“還是年輕感情濃,在村子里怎么好摟摟抱抱,村頭前邊那小樹林多好的地……”
楊滄沒再聽下去,拿著鑰匙回家了。
兩個多小時后,周軒收了白菜回來,手里又提著好多菜,藍色工裝又蹭好多的灰,刻意的在她面前轉了好幾圈,她忍無可忍,放下書斜著眼看他,“不去洗澡瞎晃什么呢?”
“衣服上好多土?!笨此荒樏H唬攘丝?,表情不太自然地說:“你不幫我拍一下?”
“……”瞪了他好幾秒,她點著門后掃帚,“拿過來,看我今天不給你拍干凈到衣服都不用洗了。”
周軒:“……”
人乖乖走了。
她低頭看了會書,眼盯的直直的,幾秒后,噗嗤笑出了聲。
冬日白天短,很快天就黑了,照舊是楊滄打下手,周軒炒菜做飯,簡單幾個家常小炒,沒往客廳去,兩人暖暖和和的在廚房圍著小方桌吃完了飯。
夜晚村子里也沒什么娛樂活動,僻靜寂寥的只能偶爾聽見幾聲狗吠,洗完澡兩人坐回床上,一左一右,中間隔著半米的距離,身后兩盞壁燈亮著昏黃的光,都低頭看著書誰也沒說話。房間里靜悄悄,應該說周軒回來后兩人就很少說話,連眼神接觸時間也很短,對話了實在需要就抬頭瞥一眼,又很快離開。
年輕人的七點鐘哪有睡覺的,只是安靜的床上半天也聽不見翻書的聲音。
“看電影嗎?”他突然問。
“什么電影?”微妙尷尬的氛圍里插出一個話頭,楊滄很快接上,順便咳了聲清清嗓子里的悶癢。
“不知道,你想看什么?”床對面就掛著一個電視機,“我投屏,有什么想看的嗎?”
“不太吵的吧,隨便選一個。”
“嗯?!彼囊暰€牢牢地落向他這里,周軒被盯的心口發熱,有些手忙腳亂,顧不上多挑就點了個文藝片里評分高的。
床頭的壁燈也被關掉,房間一瞬間陷入黑暗,只有電視機的光影在兩人的臉上投射光怪陸離的變幻,床邊的拖鞋、地毯的書、角落的紗簾都變得遙遠,身旁的存在變得真實而唯一。
光線照著他們目不轉睛的眼睛,好似格外認真,燈光勾勒著周軒聳動的喉結,同樣描摹著楊滄緊繃的身形線條。
長久無聲里,電影里的人緩慢而憂傷的往前走著,這是個潮shi、離奇、節奏極慢的電影,他們好似投入又抽離,因為周軒的手握上了她,被子下她往外抽,他緊緊抓住,將她的手心朝上,與他掌心貼著掌心,好似兩人手掌紋路都在這一刻吻合了,脈搏也漸趨一個節奏。
她偏頭看他,熒幕上火車轟隆往前進入了隧道,房間陷入一片黑暗,她已經看不清他的臉,只有幽深寂靜的視線讓她知道他也在看著她,火車駛出,晦暗的天空下她的臉落了層清冷暗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