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那一部分,是嬸娘自己琢磨的。”
“所以,除去我之外,就只會有你會的。”
李觀一不繼續問。
他和嬸娘十年相依為命,雖然心里面還有許許多多的困惑,可是嬸娘不說,他就不問了,反正嬸娘不會害他,功法能用,那就修行就好,只是這似乎很繁復的技巧,李觀一看得頭都大,可修行的時候卻直接上手了。
身體本能地運轉。
這不是學習,更像是記憶起來。
那些內氣和神的轉折變化,就是琴音的起伏。
神的維系,就像是手指輕輕按在琴弦上,讓琴弦繃緊,發出悠長的泛音。
他就像是已經全神貫注,拋棄所有修持心,只以平常心。
修行這一門功法十年。
十年間,不將其視作神功秘傳,只純粹鉆研撫琴的技巧,化繁為簡,最后到了極處,再重新將諸多運用的技巧拾起來,于是可以隨心所欲,自然而然,如同樹根扎實,開出的花朵自然繁茂。
這一波弦,一調琴。
卻無不是這功法內在的流轉。
李觀一撫琴,卻聽到了嬸娘壓抑著的輕聲咳嗽,他停下撫琴,看著那邊捂著嘴唇的慕容秋水,道:“嬸娘,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少年人扔下了琴,快步過去。
慕容秋水在數年前突然犯了老毛病。
咳嗽不止,臉色蒼白,那一日之前是她在照顧李觀一。
那一日之后,就是年少的孩子照顧著她了。
乃至于十三歲的李觀一就在回春堂做工,只是之后將嬸娘帶回了薛家,每天的飲食起居都很好的照顧,嬸娘很長時間沒有在咳嗽,李觀一漸漸的安下心來,可是今日這一次卻再度發作。
李觀一攙扶住慕容秋水,自身內氣流轉,從掌心傳過去。
慕容秋水的身體明顯沒有鑄身,她不是慣常殺戮的武者,而李觀一的內氣只能傳輸一寸距離,就自然散開崩潰了,慕容秋水反手按住李觀一,輕聲道:“老毛病了。”
“不用擔心嬸娘,貍奴兒。”
李觀一看著慕容秋水,后者噙著一絲微笑,眸子安靜。
李觀一收回手掌,道:“那嬸娘你就不要操勞了,我自己撫琴就可以了,之后我讓廚房給嬸娘你做些養身子的羹湯。”
慕容秋水一下把少年攬在懷里,笑吟吟道:“啊呀,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