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把示君,難道不是愿意提起劍來匡扶社稷的意思嗎?”
“皇上不因有少年俊才的意氣風發而高興,反而覺得戾氣重,卻是不該。”
這一段話里面輕描淡寫地將那少年的詩詞意思修改,更符合皇帝的心思,又小小地給那少年塑造出了訓練十年,打算一展抱負的形象,皇帝心中不由升起愛才之心,因世家和武勛之事對其的惡感打消。
薛貴妃笑著道:“我倒是很喜歡這詩,皇上覺得呢?”
私下里不自稱臣妾。
她和皇帝夫妻二十年,情深意切,而今終于有了身孕,皇帝珍惜,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說喜歡便是喜歡。”
“是好孩子啊。”
薛貴妃輕聲道:“聽聞最近丞相他們,還有戚俊松將軍對這孩子,頗有微詞,怎么樣也是我薛家的子弟,還不曾見面,就受到他們的百般打壓,他們打壓和看不順眼的,到底是那個孩子,還是臣妾腹中的孩子呢?”
旁邊的大太監身子一僵,冷汗冒出。
皇帝卻只如常笑道:“他們,也就只是沒管好自家子弟,摻和到了越千峰那丘八的事情里面,遷怒到了你薛家的客卿身上,你可不要多想,我還等著你給朕生一個好孩子呢。”
“至于李觀一,如你所說,確是良才。”
“景才?”
旁邊的大太監躬身道:“臣在。”
皇帝端起茶喝茶,淡淡道:“擬個旨。”
“今日,朕聽聞李觀一獻詩,詞甚華美,深得朕心,出身良家,斷無什么戾氣,賜銀百兩,寶玉一對,告訴澹臺憲明他們,朝堂之中斗爭,勿要牽連無辜,往日的事情。”
往日之事,便是這是那些武勛子弟的死。
皇帝把茶隨意放下,淡淡道:“就不要在提了。”
元景才行了一禮:“是。”
心中卻是嘆了口氣,感慨澹臺憲明相公,還有諸世家們,以戚俊松的兒子為突破口,世家,官員,外戚,武將,文官,都要吵起來的時候,皇帝一句輕描淡寫的話,這一次不大不小的爭斗就被壓下來了。
斗還是要斗的,但是不能再拉著李觀一這事兒說。
那幫武勛子弟也就算是白死了。
【詞甚華美,深得朕心】。
這八個字,就把李觀一的良家子身份給定死了的。
一般武勛都不敢再用之前那事兒來找他的麻煩,他看了一眼那邊站著的薛霜濤,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就推動了一個小小的爭斗,也讓那還沒有來到京城的振威校尉,多了個靠山。
他看到那少女微微松了口氣的模樣,手掌垂落死死掐著衣擺。
一雙眸子認真盯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