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先去換身干衣裳吧,小的去跟后院的人通報一聲……”那侍衛又道。
謝庭川怔了一下,看著自己身上這套嶄新的朝服,嘴角輕扯:“這是陛下御賜,叫浣衣房那邊洗得仔細些。”
侍衛口快應了下來:“好嘞——”
片刻之后,他又覺出些許不對勁。
既然是陛下御賜,二爺為何穿著這一身在外邊淋雨?這豈不是——藐視天威嗎?
那侍衛不敢亂說,只好趕緊叫了人,將謝庭川吩咐的這些事情給辦了。
謝庭川在后院中沐浴了一番,換上一件天青色長衫,戴著一支勾銀翡翠簪子。
他的心有些亂,打算練一下午的字。
可是硯臺還沒擺上來,就被人打斷了。
“二爺,兵部尚書家的三公子找您。”小廝通報道,“正在正堂等著呢。”
謝庭川拿筆的手抖了一下,問道:“不見,叫他回去吧。”
那小廝猶豫了一會兒,又道:“打您回京之后,三公子總是找上門來,您一日不見,他便一日不停地來。這……”
謝庭川放下了筆,聲音沉穩道:“叫他直接來書房吧。”
那小廝應了聲,下去傳話了。
謝庭川將書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推開了,沏了杯濃茶,放到了桌對面。
沒過多會兒,書房的門被推開,“吱呀”一聲,吹動了遠處書架上的書頁。
來人氣勢洶洶,手上的勁兒大到像是要把門拆了似的。
“子謙,來了。”謝庭川聲音淡淡,“坐吧。”
來人是當朝兵部尚書的嫡三子,陸懷安,字子謙。
陸懷安風風火火地坐了下來,看著那杯濃茶,嘲諷一聲:“謝臨舟,你如今發達了,眼中容不得人了。呦——這是皇上御賜的毛尖吧,這尋常人家聽都沒聽過的玩意兒,你倒是大方,隨手拿來招待人。”
謝庭川抬眸,淡淡道:“子謙,何必這般挖苦我。”
“是我挖苦你,還是你挖苦我?”陸懷安拍了一下桌子,氣不打一出來,“你可知道我妹妹成天在家中痛哭,眼淚都快流干了?之前我可是打了包票,說她看上的是我好兄弟,我好兄弟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誰承想……”
他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俊眉豎起,不甘心地繼續道:“你說說我妹妹到底哪里不好,她甚至說了以后不攔你納妾,只求你將軍府能夠留她,若不是家中父親不允,她怕是做小都得笑著進你將軍府。”
謝庭川微微皺眉道:“子謙,婚姻嫁娶的事情,怎么能以你我的兄弟情誼論之。我早就在前幾日給了你理由,我和你妹妹不合適。我不想平白誤了她,你是做兄長的,怎么能將她往火坑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