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昭輕吐一口氣:“等回到京城,我就發一道旨意,找個由頭讓人抄了賈府。”
謝庭川不太懂朝中的事情,他垂著眼眸:“就這樣隨意抄了一個知府的家,是否會讓朝中人心惶惶?”
“要找賈同冕的錯處并不難,這些年來他一定做了不少上不得臺面的腌臜事,稍微查查便能找到證據了。”賀昭曾經“血洗”過京城,如今僅是一個知府罷了,還不至于讓他感到愧怍難安。
“朝中那些飯桶也是時候將自己的心提起來了,”賀昭繼續道,“拿著公家錢,不做公家的事,抄家都是輕的。賈同冕這一遭,也算是殺雞儆猴吧。”
謝庭川不再有疑,只是頷首道:“是。”
賀昭的心緒平復下來了些許,他回頭望著對方的臉,張了張唇,想要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他發現,只有在談到涉及百姓民生的事情時,這人才愿意跟自己多說兩句話。平日里,這人根本不主動開口,賀昭問他什么,他便答什么,或者根本不答,反正賀昭也不能拿他如何。
等到海陵城的事情了了,他們又要回到京城了。
又到了聚少離多的時候。
賀昭這幾日夜里總是輾轉反側,難以安眠。
他想將謝庭川牢牢地困在身邊,可又害怕這人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情。
將人放走,他又舍不得。
他想不到兩全之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感受著,二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在一起的時光越來越少。
“陛下今晚還要去賈府嗎?”謝庭川倏然間抬頭看他,主動問道。
在他看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賈府了。
可是賀昭卻說:“去。”
謝庭川翕動了一下嘴唇,也沒有再勸什么,只是點頭道:“好。”
今夜過后,就要啟程回京城了。
……
夜色沉釅,熒熒月光灑到窗欞上。
晚上有些涼意,謝庭川披著一層薄衫去關窗,卻忽然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他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伸出手覆在隨身攜帶的佩劍上,目光緊緊盯著窗外。
下一刻,賀昭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寬廣的身影擋住了月光,給屋內蒙上一層暗色。
他穿著一身玄色夜行衣,但是身上有明顯的血氣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