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爻在心中叱責著自己。
可是腿腳卻不聽使喚地繼續遙遙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跟到了一個上坡的轉彎處,衛爻走上坡,環顧四周,只能看到富人區綠化用的茂盛樹木,在傍晚的光線下,樹葉泛著黑。
可他找不到景箏的身影了。
衛爻站在原地環顧四周,心臟像是被絲線絞緊了,慌亂失措到難以呼吸。
他快速眨了眨眸,無聲無息地咬唇,幾乎把嶙峋的唇線咬模糊了,滲透出的血干澀刺痛,藏起來腥甜苦咸,像他喝過的兌了香精的果味飲料一樣廉價。
他深呼了一口氣,低下頭,修長的后頸幾乎透明的肌膚包裹著纖脆削薄的骨頭,疲倦和挫敗感想讓他躲回到公寓的閣樓上。
衛爻在這個城市租了一套價格中等的公寓,面積不大但也絕對不小,甚至附贈了一個閣樓,但習慣了逼仄和黑暗的他,在疲憊時還是喜歡像狗一樣蜷臥在鋪開灰塵和冰冷的閣樓地板上。
在沉睡之前,純黑的眼眸會被灰塵的瘙癢欺侮到發紅,滑落幾顆過于咸shi蜇人的生理性淚液。
驀然,他的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
清脆的聲音傳來,“衛爻同學,你怎么偷偷跟在我的身后啊,你不會其實無家可歸吧。”
衛爻猛然抬起頭,撞入景箏的眸子,她凝眉蹙額,臉頰微微鼓起,看起來像一只好奇的小貓。
景箏等了幾秒鐘,戳了戳他的側臉。
“說話啊,我又不會嫌棄你。”
衛爻的心一陣戰栗,像是無意間接觸到陽光的吸血鬼,虛偽皮囊下的所有血液都在滾燙地焚燒。
他喉結滾了滾,平靜地說謊,“嗯。”
景箏輕輕地嘆息,有些苦惱地說道,“那可怎么辦啊。”
她沒有注意到衛爻看向她時,像蜂蜜一樣粘稠到攪不動的漆黑目光,因為當她抬起頭望向衛爻時,他總是低著頭,看起來高大而無害,安安靜靜地聽從她的安排。
“這樣吧,你來我的公寓住一段時間,等你找到了住所再搬走,可以嗎?你愿意和陌生人共處一室嗎?”,景箏咬了一下唇,專注地望著他,尋求他的想法。
衛爻頓了頓,抿出了一個淺淺而僵硬的笑。
他很少笑,因此淺淡的笑只維持了短短幾秒鐘就消失了。
“你男朋友不介意嗎?”,衛爻啞聲問道。
“他當然不會介意啊!他人很好的!而且他知道你今天幫助我擺脫了危險,他一定會更加感謝你的。說不定,就要拉著你結拜做異姓兄弟呢。”
衛爻腮幫微動,似乎想說什么話,但還是保持沉默了。
景箏拉住他的手腕,“走吧,今天晚上我和男朋友親自下廚做飯給你吃,在這個陌生的國家能夠遇到同學真是太好了。”
衛爻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細白手指,平靜地移開了視線。
景箏身體微微顫抖,忍住悶笑。
那很好了。
竟然連小三都不介意做呢。
所以要一直做她的狗哦,即使被拋棄,被丟下,也不準有離開的念頭,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給她哦。